叶寄哲后退一步，伸出手臂，横在章远峤胸前。
他说：\"你不要往前了，我不喜欢。\"
既然选择了脱去优秀的伪装，那就勇敢地表达真实的自我。
\"为什么？\"
章远峤不似玩笑，他迎着叶寄哲疑惑的目光，很认真地在问。
有谁会问出这种问题来呢，这种问题又让人怎么回答呢？
叶寄哲垂了头，不再理他。
章远峤却不依不饶，\"你为什么不说话？\"
叶寄哲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章远峤已经和程颐在一起了，两个人像是连体婴儿一样，形影不离。每个课间，叶寄哲从外面回来，都会看到章远峤坐在他的位置上，和程颐凑在一起咬耳朵。程颐很漂亮，成绩也好，信息素的味道还很好闻，是白茶的味道，飘渺清新。他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所以跑去买了一大罐最好的白茶，抱着喝了一个月，也没感觉到白茶有什么香味来，更别提什么飘渺清新了。
那个课间，他去卫生间的时候被一群小混混拦住无缘无故地羞辱了一通，正生了一肚子气没处撒，一抬眼就看到章远峤又趴在他的位置上跟程颐脸贴着脸，隔着一摞书挡着，好像是在接吻的样子。章远峤突然从那摞书里抬起头，隔空与他对视，他投过来的目光和叶寄哲说同学坏话被抓包那天一样，陌生而冷淡。程颐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对叶寄哲浅笑一下，抓着章远峤的衣角晃了晃，抿着唇问怎么了。他有两个深深地酒窝，窗外的阳光洒过来，在他的酒窝里溢出来，叶寄哲看着他漂亮的酒窝，和章远峤看向他的温柔的眼神，觉得自己被阳光刺的生痛。
后来回忆年少时光，爱情是从何处萌芽又是从哪里生长，叶寄哲并不清楚，但他知道，在那一天，在那个少年对着一个漂亮的Omega展露温柔的时候，他体会到了求而不得的嫉恨。
“你起来！”他突然发难。
章远峤没有动，他还握着程颐白净纤细的小手。
叶寄哲更生气了，“你起来，这是我的地方。”
章远峤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也把程颐拉起来。他以为他们要换地方，正在想，终于换地方了眼不见心不烦，却不料章远峤一屁股坐在了程颐的位置上，然后强势而温柔地把程颐放在了自己腿上。程颐没坐稳，小声惊呼了一下，章远峤赶紧一手搂了他的腰，一手温柔地抚过他的头发，说：“别怕，没事。”
叶寄哲顿时火冒三丈，一拍桌子站起来，嚷道：“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搞？”
喧闹的教室在那瞬间都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但是叶寄哲并没有像平常一样敏感地感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章远峤的目光吸引了。
章远峤不再用那种事不关己的冷漠的眼神看着他，而是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认认真真地说：“为什么？”
总是用这种认真的眼神和表情问这种根本不需要回答的智障问题，十几岁的叶寄哲还会被他迷惑，那时他还会想：他是不是真的不懂，他只是很聪明很优秀，但是他对于人情世故并不懂，他高智商低情商，所以他是真的在真心地提问。
现在，二十多岁的叶寄哲，在见过了章远峤在各色人群中舌绽莲花，风生水起之后，他已经明白：他不是情商低，他只是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不愿动用他尊贵的大脑。
虽然他的动机看起来很高贵不可一世，但他这种追着人死缠烂打的问法真的……
叶寄哲看了一眼还在叨叨叨地问的章远峤，想：他真是一个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