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了。”林宇之截断王龙的玩笑,告诉她,“心情不好就别笑了。”
王龙的表情僵在脸上。好似完全忘了她该改用什么态度示人。
沉默许久,乐仲都快拉着林宇之向王龙道歉,她忽然露出一种介于哭和笑之间的矛盾表情并单手捂住自己的双眼:“真是的,你真讨厌。”她的语气没什么恶意更像是嗔怪,“一个两个的,都觉我落成现在这样很可怜。”
林宇之摇头,乐仲意识到他想说什么连忙去拉他衣袖。
还是晚了一步。
林宇之贸然道:“我不觉得你可怜,我只觉得你刚才心里难过。”
“难过?”王龙拿开手提高音量不可思议的反问,而后刻意强调:“我开心还来不及。”
“……”
乐仲不自觉的深吸空气,瞳孔收缩。林宇之能感受到身边人一瞬间的僵硬。
乐仲僵着大跨步走向王龙刚才待的地方拉开深褐色的厚重绒布露出其中的全貌。
梨花木椅上摆着一具等身大的人偶,人偶正对面放着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特意亮着一盏四十瓦的白炽灯。
换个地方突兀的出现这样一副场景实则诡异。但这是王可家的地下室。
外面人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她要是想腾出点地方放一具她还有点在意的人偶也说的过得去。
怪就怪在这人偶不好看,太写实。
不如说他的脸和外露的皮肤上成片的被刻意的模拟出被火焰焚烧后留下的疤痕。人偶的右眼也被有意做成如同死鱼般几乎掉出眼眶的样子。
与之相反是人偶身上的那套衣服。
相对于人偶而言这套衣服过于讲究,袖口和衣领处还有少量磨损的痕迹。
他脖子上还被挂上一块印着单叶小树苗和白色叉的白红塑料牌。
乐仲垂下眼帘,指尖扫过人偶坑坑洼洼的表面捧起人偶的脸与它对视,有些不敢相信:“她不喜欢这个风格。”
王龙背着手苦笑:“可是除了她又有谁能做出来?”
他们似乎都意有所指,只有林宇之蒙在鼓里:“这谁?你们认识?”
“这是王可的父亲。”乐仲惋惜的放下手,没有为人偶摘下那块塑料牌。
“他是我先生。前几年失踪了。”王龙的表情像是再说:他是我养的狗,几年前死了。
不如说,还要再冷漠点。
“走吧。”王龙把他俩推远,拉上幕帘,如释负重:“过去了。在我心里过去了。”
林宇之总觉得另有隐情:“但是你女儿没想通?”
王龙移开视线盯着脚下实木的地板。因为护理不得当,地上凹凸不平踩上去不注意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摩擦声。
“她从小就记仇。”王龙似乎在回忆,“有一次孩子她爸拿什么东西打她。上面的胶水没干透,东西粘她背上。取的时候扯下一大块皮。”她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范围,“当时刚立夏,白汗衫上都是血。”
乐仲走在后面抖了一下。
王龙没有察觉,她仍在感伤:“几个月后,我女儿送给圭寅老师一瓶草莓汁。圭寅老师不吃甜也不好当面拒绝找了理由还给孩子她爸。他喝了,里面是502。嘴给黏着送去医院,抢救。”
听完王龙的描述乐仲说了另一个故事:“王可没有给爸爸送过饮料,她是有次来找我。说想给她爸送礼物但是自己直接给会不好意思给希望由我转交给他。后来我有点忙,爸爸就替我给叔叔送去。”
又是一阵沉默。
他们都不清楚王可究竟想了多少。
说她对吧。给亲爹喝胶水确实不地道。
说她不对吧。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
“你们劝劝她吧。”王龙到底也是心疼,“这孩子耿,吃软不吃硬。我拦不着她的。”
林宇之觉得奇怪:“你女儿。你都管不了还有谁能管?”
乐仲见情况不对连忙把拉他到一边连连摇头示意他闭嘴。
王龙从展示架上拿起一个人偶抱在怀里叹气。
问心有愧自然没法管。
那时王可不大都拿得定主意不声张,她自然知道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
自然也知道,她本身是不该出现的人。
当父母都不是真爱时,孩子也只是达成目标的工具。
在这个结婚都需要考试的年代成为父母仍旧不需要测试。
多荒唐。
不论是人还是考试。都莫名其妙的。
不过呀,整理好情绪挺直脊梁骨出去。
她王龙可不是懦弱的代名词。怎么可能叫旁人看了笑话?
她和王可关系固然不好,也轮不到别人评头论足。
两个支离破碎的人,不清楚如何面对对方的伤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待会可是刀山火海,此处倒下和逃兵有什么区别?
见王龙走出地下室,乐仲赌气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