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并未沉默多久,开口问:“为何只有我不一样?”
听他的语气里还带了些莫名的笑意,伊澜又将方才说的话回忆了一遍,叹了口气答道:“我已经想好怎么报答首领了,唯不知如何报答你。”
“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便算是报答了。”他顺着势头张口就来。
“……”倒是伊澜沉默了好一会儿,咬了咬牙才有些沉重地问道,“如果……如果我根本不是‘人’,你仍会执意与我相爱么?”
不想他丝毫不觉惊诧,轻笑出声:“果然是只小兔妖。”
“?你是从我说的哪个字里得出这个结论的?”伊澜低头,瞪着大眼睛看了看他唇边的那抹笑意,“妖怪好歹也能长生,而我的命数就像随时可以被捏死的虫子那样短。”
……“虫子”?
宣?不动声色地颦了颦眉,笑容依然摆在面上:“我说了,无论是人是鬼,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离。”
伊澜合上眼轻轻摆了摆头:“成叭,反正我心善,就算到时候你的脸被打得啪啪响我也是不会嘲笑你的。”
宣?微微眯眸,薄唇轻抿,长指停止了敲动桌沿。
将手巾从他脑袋上拿下来,伊澜去一旁取了木梳,将他还shi滑的黑发轻轻梳理好。又打量了一下他的里衣,伸手摸了摸,还是shi的,便开口劝:“你方才急着出来,没有仔细擦净身子,再去擦一擦,换件衣服罢。”
说完她下意识地瞄了一眼门口,心里念叨着“他要是敢说出让我帮他擦这种话我就立马跑路”,双脚已经向一旁挪了挪,蓄势待发。
幸好宣?向来不按套路出牌,永远跟她的想法相悖,只点了点头,接过她半丢半递到他手里的手巾,起身进了里间。
伊澜如临大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脱了线般趴到了桌子上。
晚上二人没有吃正餐,只一人饮了半碗粥,又各自看了看书和材料,磨蹭到山庄的每个院子都熄了灯的时候才准备就寝。
主要是她磨蹭,宣?早早就上了床,闭了眼安静地躺着,等她洗漱完、再吹熄蜡烛的时候估计都已经睡了一觉了。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午后宣?可能是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生了些疑虑和为难,一直到入眠都没再同她说过什么话。
不过也好,加上首领没几天就要来了,他虽为难,可她的为难却会很快结束了。
每晚睡前她都会想想对今日工作的总结和翌日的计划,一想起护卫组几个院子的兔子就开始头疼。也罢,反正首领过几天才来,就再纵容孩子们几日,让他们先与兔子快乐地玩耍几天再把兔子藏起来一部分,绝对不能给首领看到那么多只。
另外夏日即至,孩子们的食谱也该改改了。
做完打算后,伊澜伸了个懒腰走向床边,在黑暗中看到床上的人,半个呵欠立时憋了回去。
他怎么能这么没有自觉地睡在外侧呢,不是说夫妻同床,都是妻子睡在外侧嘛。
想着想着她愣了一下。
呸呸呸,她是怕等下爬进去再惊醒他,又得被抱着睡一晚上。吸取了上一回的教训,她发现被他抱着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睡着,一睡就是好久,耽误事,太耽误事。
做了几次深呼吸后,伊澜先轻轻跪上了床沿,再缓缓抬起一条腿,逐渐加大幅度迈过他的身体,同时一只手也伸过去按在床上,另一半身子顺势过去了,一气呵成。
上了床并挪到床的最里侧,伊澜才松了口气瘫在了床铺上,转身面向墙壁。
结果刚一转过去,腰身就被一双手捏住,猛地向后扯。
她被吓得差点反手就甩出几根针,直到后脊磕在了某人身前,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和触感,才呼了口气。
宣?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从身后抱住她,大手在她身上摸了一通,语气有些怨念:“我若是想碰你,你穿得再多,也不过是弹指间的碎布。”边说边一只手去扯她的腰带。
伊澜赶忙解释:“没有,我是习惯,睡觉也不脱衣服的。”
“穿得比你自己都厚。”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两三下就摆布着她将最外边的腰带和几件衣服都扒了下来,却发现就跟没脱过一样,瞳孔微缩,很认真又不解地问,“你并未学冰寒之法,穿这么多竟不觉得热?”
“……还行罢。”身体被他捏来抬去,不一会儿几层衣服就没了,伊澜瞬间丧失了大半的安全感,忍不住一颤,忙抓住他作乱的爪子,“别呀,别脱了,脱干净会吓着你的。”
宣?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腕都钳住,不甘心地又连续扒了五六件,直到感觉她终于只剩了一层衣服,才叹了口气,紧紧将她抱好。
“这全身上下,也就一张脸看着最正常。”他轻轻说,在她身上抚摸的手都觉得硌得慌,突然语锋一转,“是怕内力外溢随风飘走,才尽可能地增加体重?”
伊澜眨眨眼睛,点了点头。他是什么人,肯定能想到她身体里如此深厚、然自己却控制不住的内力本不属于她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