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是二十岁最后的日子,二十一岁生日之前的最后一天,平平无奇,和以往的二十年一模一样,我像以往一样活得小心翼翼。
夏天总是匆匆忙忙扑到每个人的怀里,猝不及防将我撞个尘扬马翻。我至今仍旧没适应,我讨厌夏天。裸露的肢体,亲密无间的关系,所有这一切一切,都和我毫无关系。人们丝毫不介意那些过多的暧昧,反倒是乐在其中。
看见钟潜第一眼的时候,我全是诧异,嚯,这人裹得比我还严。机车头盔,皮外套,牛仔裤,马丁靴背着个袋子往车上走——嚯,这是大约在冬季?
不光我打量他,他也从上到下打量了我,然后将我拽上车,塞在后座里。
2.
“我要干一票大的。”他扭过头对我说。
一百二十迈的车速,回头给我说话说个什么劲。“你已经干了一票大的了,麻烦看路。”
“我叫钟潜,你叫什么?”他在前面大声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我叫人质!”,我也吼了一声。
他哈哈哈笑个没完,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神经质的疯子。
3.
“你为什么要去抢银行…”,我在后面问他。那些刚才还在紧紧追赶的警】车,此时已经被甩在脑后。
“在死之前,干票大的。”我们在后视镜里对视。
“得了癌症?”,我把视线投向窗外,树木在向身后疾驰,我像是原地不动那一个。
”没有。”他又哈哈大笑两声。
“那你这是?”
“等我花完这些钱,我就自杀,我就是不想活了。”
“那你还拉上一个垫背的?”
“不不不,你不是我垫背的,你只是我的保险,让我有足够的机会能好好花完这些钱。等我花完钱,我自然让你好好离开。”
“钟潜,你打算怎么花这些钱?”
他憨憨一笑,我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好,没想到他说了一句:先去破——处。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成年了吗?”
“今天十八。”
我笑了一下,真是会挑时间。
5.
警【察自然不会让他这么平白跑掉,在出城的国道上,设了路障,那些钉子轻而易举能让车爆胎。
“坐好了!”
我用脚蹬着椅子后背,将身体尽量蜷起来,看看他怎么逃脱吧。
他猛打方向盘,撞破公路围栏,飞向路外的农田,落地的时候,剧烈的震动让我反胃。车子不停撞击玉米,玉米也不甘示弱,疯狂回击车身。
“我能够想象到那些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给他说,“你真是一个疯子。”
“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有理想的人。”
6.
我们最后将车扔在农田里,他当着我的面换了一身衣服,又扔给我件衣服,叫我换上。
“别紧张,我对你真的没兴趣。”他下了车。
我换好衣服也下去,和他并肩走在农田里。
“你把车停在这里,荒无人烟的,我就想问你你想怎么实现你的第一个计划?”
“找条公路,等大巴车,去最近的县城。”
他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皱着眉头看了看我,你这头发太显眼了,没等我反映,他从包里摸出一把刀就给我割断了。
“Cao】你妈!!”我冲他大骂一声。没想到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嘿嘿一笑。
“你这样比之前好看太多。”
我们在公路边等了许久许久,一直没车来,于是只好往前走。
我跟在他后面缓缓走着,燥热的风吹过,柔软的发梢在脖颈处舞动,我感到轻松。原来短发是这种感觉。
也许是留了太久太久的长发,那些我觉得习以为常的重量原来已经变成了如此负担。
“车来了。”
很久没坐过这种车了,车上不好闻的味道让我觉得不是很舒服,不过要说浑身不自在,还是钟潜更浑身不自在。一车的女孩子都不时向他身上投去羞怯的目光。
我小声说,“这么夸张?”
只听见钟潜小小声说,“那你是没见过我好好打扮之后有多夸张。”
自恋狂一个。
这下我知道,他不是浑身不自在,是浑身享受。
7.
在县城下了车,我们两个随便找了家苍蝇馆子点东西填填肚子。
钟潜是个自来熟,非常轻易就能和陌生人攀谈起来。边吃饭边打听县城里最好的娱乐场所。我们将饭吃得干干净净,心满意足地出发了。
县城里的最好的娱乐场所也就和城里普普通通的没两样。包了一个最大的包间,点了许多许多的酒。当然,还有陪酒的姑娘。
钟潜甚至贴心得想帮我点个鸭子,我翻了个白眼叫他停止这种行为。
“无趣。”
“是,和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