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粲然一笑,抬手拍出一枚银光四射的细针,直击那仙鹤臀尖。
刹那间,鹤唳响彻云霄,无辜受害的使者身形随坐骑摇晃,险些一头栽倒。
“不要胡闹!”如渊快步上前,按下存雪的手,赶在使者回望之前,将人拖入了藏书阁大门。存雪被他拉着,止不住地吃吃发笑,活像遇见了千载难逢的喜事,笑得浑身乱颤。
此人在囚室里居住数百年,忽然被放出来,竟是一反常态,现出幼稚一面,真不知是欢喜疯了,还是压抑太久,终于得到释放。如渊觉得他这般实在可怜,于是抬手想要抚摩他的后背,谁知刚挨到他,掌心忽然一阵刺痛,再收回手,只见手掌正中央横着一根刺,已浸满了鲜血。
“你玩够了没有?”如渊将那根短刺拔出,随手丢弃在地。存雪闻声回首,冲他嘻嘻直笑,却也不讲话,好似发了癔症一般。
如此情形,在冥府时倒也有过,然而囚牢当中光线昏暗,他一双眼眸也失去光彩,并不似如今这般亮得慑人。如渊的视线自他脸上匆忙掠过,忽然不敢再看,只低下头,轻轻按住掌心。
那伤口在灵力修复下飞快愈合,但仍旧留了一点痛楚,从手掌逐渐渗透到左胸。
“我们回来了。”存雪背着手走了一圈,从前绕到后,又从左绕到右。如渊被他转得头昏,便伸手将他按住,然后掌心再次一痛,旧伤方愈,又添新痕。
这次他不想再动用灵力修复伤口。
无关紧要的一根刺而已,拔掉就是了。存雪还算有良心,没有凭空造出一把刀刃,割破他的双手。
如渊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尖,舔了舔掌心,立即尝到一股血腥味。莫名的焦躁不安开始给予他剧烈的冲击,他连忙后退三步,站到门边,强压住内心躁动,试图劝说那重回故地野心未死的人:“天帝既然给了你机会,你就不要再生事。藏书阁的闲职,最适合如今的你,莫要因此不满,产生报复之念……”
“在冥府的这些年,你竟脱胎换骨,学着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开始给我讲大道理。”存雪抬手从身旁书架上取下一册书,随手翻了翻,又将它弃掷在地。这番举动,摆明了是不把藏书阁当回事,更不肯静心,满脑子装着算计。
他随意地踢开脚边那册书,走到如渊身前,隔着衣物戳了戳那枚祥云印记。如渊被他戳得浑身一颤,登时倒退至门边,背脊撞到铆钉,磕出一片钝痛,继而发展成麻木。
“该不会带上这么个东西,就能让你唯命是从?”存雪甩甩衣袖,又向如渊靠近,自顾自向下说去,“你听命于我,助我夺回天帝之位,我就将这天宫分你一半,如何?”
“我何时不曾听命于你?但如今再谈天帝之位,没有任何用处。”如渊低声笑道,“如今你我身上被下了禁制,还是保命为上,不要想太多无用的事。”
听他这样讲,存雪就觉得他是要听天由命了,一股无名的情绪瞬间在心底生根发芽,长叶抽条。此时再看他那张脸,存雪是越看越不快,越看越心焦,立时扬手召出一把短匕,割开左腕送到他面前,恶声恶气地命令道:“张嘴!”
“你这又是做什么?”如渊扭头避开那鲜血横流的手腕,却抵抗不住丝丝缕缕的血腥气。这久违的气味像长了腿脚,轻车熟路地往他跟前扑,直令他无路可退,无处可逃。
“你跑呀,你想跑到哪里?你想忍到几时?”存雪面上带笑,不顾一切地往前凑,白衣染了殷红,也不躲不避。如渊早被逼到绝路,眼中赤色疯狂闪动,终于是压抑不住凶性,难以抵挡鲜血诱惑,一把扼住存雪咽喉,将人扑倒在地。
他神智迷失,本该渴求鲜血,却对那割开的伤口不屑一顾,在人身上乱摸一气。存雪微微皱眉,觉得他这般模样好生奇怪,刚要掰开他的嘴,把手腕往里送,就感到颈侧一痛,是被刺穿了皮肤。
“放着现成的不要,偏偏多此一举!”存雪骂道,“你这陋习,倒是多年未改,已成积弊!”
如渊**着他的血液,周身灵力渐渐有了波动,存雪瞬时由怒转喜,居然也不计较他的不服从,反而按住他的后脑,往颈侧伤处压去。
突然,飞羽破空声响起,藏书阁大门轰然洞开,两个婀娜身影出现在门外。存雪眯眼看去,但见其中一人背生双翼,而另一人手提灯盏,竟是百年前的旧相识。
“你这小鸟,不在风仪身边呆着,跑来藏书阁作甚?”存雪摆摆手,对那妖族女子亮出轻蔑表情,“赶快走远一些,别扰了我的好事情。”
宫翡收起双翼,尚未开口,身边手提灯盏那位便上前一步,将长明灯微微抬起。一条火龙自灯中飞出,张嘴衔住如渊衣领,将其自存雪身边拖离。
那女子操控火焰的能力已臻极境,火龙在阁中摇头摆尾,竟是没伤到任何一本藏书。
连如渊都不曾被它伤到一根毫毛,只是稍感灼热,在旁不适挣动。
这挣动很快也停歇,如渊眸中红光渐趋微弱,恢复了普通青年的样子。存雪见状,顿时勃然大怒,正欲将那女子斩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