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倒地后爬行的姿势,永远定格在那一刻。宗佑也蹲在地上盯着尸体,头顶及后背都落了几层白雪,就像他也如地上那人一般定格住……
如果不是一直有雪花飘落,还以为时间真的静止了。
宗佑最终叹了口气,站起来问我:“方便报警吗?不能让她一直待在路边吧?”
我对视着他那充满同情心的眼神,说道:“亲爱的真善良,明明跟我一样是个以杀人为乐的人。”
“谁跟你一样?!我又不是什么人都杀!”
“嗯,对,亲爱的杀的都是该死的,罪孽深重的人。那亲爱的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变成这样?按自己的判断标准去杀人,还不是跟我一样。”
你就是喜欢杀人,还总是为了自己安抚自己,特意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有点像那种奇怪的英雄理念……惩jian除恶?有点意思。
“啧!别扯那么远!尸体怎么办?你不报警我报!”他掏出手机就想拨打电话。
我伸手遮住他的手机屏幕:“别打了,这地方的人办事效率极低,打了也没什么用。”
“那怎么办?问别人她家在哪?”
他这么在意老人,是又想起自己家人了?见他那么上心,我只好帮忙运尸体,只不过这次不是运回我家。
“我认识,她去诊所做过假牙,填了地址。亲爱的先回家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我送她回家。”
“真的?”
“当然,要不过几天带亲爱的参加葬礼?”
“也不用做到这份上……我先回去了。”他转身继续朝家的方向赶路。
我怎么总是赶上雪天运尸体啊……
我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立起来,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衣,但也能感觉到里面rou硬邦邦的,跟上次稀溜溜的手感完全不一样……
我再次看了眼她的姿势,不禁嗤笑:“哇哦~立起来感觉完全变了,超人起飞的架势。”
真搞不懂,生前每次伤心都是因为那种儿子,死时还在挂念他。值得吗?没有儿子时不是一样生活自如吗?说不定他今年不回来还可以多活一阵子……
一路上我都扯着她的围巾,拖着她往家赶。因为她太沉了,浑身僵硬不能弯曲,抱着扛着都碍眼。
死都死了,何况冻这么硬,勒脖子能有什么问题?
比起其他尸体,她待遇好太多了。
终于到她家门口了……好像有人在外面。我赶紧立起尸体,搀扶着拖到她家门口。门外站着的是一男一女,好像是夫妻,在抱怨老人跑哪去了,大半夜乱跑也不回家开门。
看见我扶着一个姿势怪异的老人靠近他们,夫妻俩人扭头一副诧异的表情盯着我。男人先开口问我:“您找谁?问路吗?”
“不是,我送她回家,你是她儿子吗?”
“嗯……她怎么了?”
女人凑过来关心她:“妈?是您吗?什么事笑那么开心?您怎么了……?”
女人将尸体的帽子往上抬了抬,看清脸后尖叫着连连后退“啊!!!死……死啦!”
我将尸体立在墙边,对着他们露出惋惜的表情:“我在路边发现时就这样了,节哀……”
“你是不是在撒谎?!她身体好的很!一定是你害的,送回家为了搜刮值钱的东西,看见有人就装好人!”他气势汹汹的就想打我一掌。
我握住他挥来的手腕,稍微使了点力气,他就疼的求饶。
“大叔,我是牙医,她在资料上填过地址,我绝不可能做这种事。”说罢,我松开他的手。
他对我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妻子也抱着他一起哭。我又将老人做假牙的事告诉他后,他哭的更厉害了,边捶墙边哭诉着后悔没多陪他妈。
“过新年还得将葬礼延后,我也会去参加的,请节哀……”我对他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往家赶。
吵死人了,一秒都不想多待 。
真让人不舒服,还说不上来原因。
大概是他们哭的太大声,吵的我头懵。
完全理解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