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时家里遭了变故,所有积蓄都被骗子骗了去,只剩下那些华丽的空壳房子。
护卫们早早的跑了个干干净净,侍从和丫鬟也都像是被放出笼子的鸟儿,当着父母亲的面把能拿的都拿走了。
我不明白,父亲待他们不薄,吃穿用度比起别人府上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就连奴隶,父亲也都给算了工钱。
树倒猢狲散,大概指的就是这样吧。
父亲是读书人,一生志向都在入朝为官,偏偏家里世代经商,到了父亲这一代又是个独苗,据母亲说,为了这事,祖父和父亲没少吵过,直到我的出生。
父亲留下了,书房里的书却与日俱增,其实结局不难猜到,父亲虽然厉害,但心思却从来没用在经商上。
从那之后,父亲一病不起,没几个月就去了,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最终挨不过现实,也跟上去了。
我拉着妹妹站在母亲的尸体前,什么办法都没有,只是一个劲的哭,人死了该埋掉,可是我连母亲的身体都搬不动。
最终还是两年前就回家养老的管家爷爷善心,帮着用木板钉了个棺材,又帮着把人埋在了父亲的旁边。
我和妹妹被管家爷爷带回了家,可是管家爷爷却被他儿媳数落了整整一个晚上,尖利的声音惹得院里的老黄狗叫唤了一个晚上。
天还没亮时,我把妹妹拉了起来,一起朝管家爷爷的房子磕了个头,然后就趁着夜色离开了。
卖房子的钱为了给父亲看病已经所剩无几了,我把钱袋藏在了里衣,没敢拿出来用,然后就带着妹妹沿街乞讨,讨不来东西的时候,才敢把钱拿出来用上一点。
没几个月,我们就被人贩子给盯上了,一起抓来的还有很多小孩子,大家蜷缩在一起,害怕的浑身直抖。
人贩子在外面高声笑着,商量着哪几个女孩送去ji馆,哪几个男孩送去倌馆,剩下的做奴隶之类的云云。
我把妹妹抱在怀里,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后半夜妹妹发起了热,烧的不住的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叫外面守门的大汉,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不敢吐出来,先前有几个孩子挨了几鞭,现在就缩在角落里发抖。
第二日正午时,我终于忍不住了,跑到门边大声呼喊,那大汉颇不耐烦,我的身上挨了一鞭,却被允许去井里打点水为妹妹散热。
从来没打过水,我看着那黑黝黝的水井不得其法,那大汉兴许是看不下去了,一鞭子甩在我身上,然后接过我手里的桶打起了水。
我看着那大汉的背,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心里产生了,并以一种扭曲的形态越扩越大。
其他人或许又去外面偷孩子了,此时院子里只剩下了这个人,我悄悄的退后几步,在那大汉躬身去拿水桶的时候卯足了劲撞了上去。
‘噗通’一声水响,吓了我一大跳。
心跳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先前我出来时,那大汉并没有将门上锁,只是简单的扣住了,我快速的跑到房前,将门上的栓子打开,然后冲了进去,费力的背上妹妹就跑。
屋里的孩子一看这情形,也按耐不住的一涌而出。
八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
没多长时间我就跑不动了,跌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关我们的房子离镇子很远,我总感觉那些凶恶的大汉就快追来了,于是就爬起身来,但这次却怎么都背不起妹妹了。
妹妹身上烫的厉害,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却从旁边的树上缓缓地落下一个人来。
那也是个孩子,大概只有四五岁的样子,眉眼却Jing致的不似凡人,这样的孩子若是被抓住,下场只有一个。
远处凌乱的脚步声渐渐响起,夹杂着难以入耳的骂声,我的头上全是汗,急道:“你快些走啊!那些人就快来了,他们会抓了你的,你快走啊!”
那孩子疑惑的看着我,又向远处看了看,过了好长时间才说道:“你……要跟着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