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迷迷糊糊有些困意,就听见呵斥吵闹声,中间夹着柳青眉清亮的声音。
成角的戏子都有副好嗓子,一开口声音要能压得住鼓板,他又唱花旦,声音好认。
“我柳青眉虽是戏子,却不是娼ji。”柳青眉显然是怒了,声音传到这边还很清楚:“各位爷每次叫来,都来了,可你们不能这样糟蹋我。”
陈清羽听到这翻身下了床,一步迈到窗边侧耳听去。
“三少,别管闲事,东屋那些人不是善良之辈。”容冲不敢乱动,三少付了钱,东西就不能掉出来:“夜深了,凉。”
“别闹。”陈清羽一伸手拦住容冲说话,迅速的考虑着得失。柳青眉跟水长东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要不要去救人……
“你想干什么?”柳青眉惊叫声传来:“不能这样对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机会稍纵即失,陈清羽容不得自己多想,冲下楼直奔东头。
“三少——”容冲惊慌的扑到床边喊:“四儿快来。”便见一男孩跑进屋:“我含着势呢,你快拦住三少,别让他去东头。”
三儿扫了一眼容冲的床:“悠着些。”急忙跑下楼:“五儿,快来。”带着另外一个男孩去追陈清羽。
再说德政楼里,兄弟俩商议到半夜,总算有些眉目。正觉得肚子饿了,准备吃些宵夜,水长东左手无名指突然抖了起来。
“你下蛊了?”李傲天知道那是什么蛊:“陈清羽,出事了?”
水长东已经冲了出去:“麦兜,快去开车。”
“往东——不对,这边这边……”水长东根据指头抖动的频率,命令麦兜在西安城里转着:“倒回去,停停,从这直走。”
汽车一进东大街,水长东已猜出人在哪:“鹤楼,快点。”
陈清羽穿的便装没带枪,副官肯定是带了的,这回却不知在哪个温柔乡里缠绵。
他是初进西安,地头根本不熟,更不认识眼前的几个男人何许人物。何况华盖满京城的西安,一个旅座根本算不上官,所以无人认识他。
西南跋扈惯的陈三少一脚踹开门,伸手将衣不遮体的柳青眉拉到身边:“你怎样?”
柳青眉已气得唇色青紫,浑身抖动说不出连贯话来:“还……还好,多,多谢。”
“这谁啊?唱那出呢?”领头一男人皱了眉头:“英雄救美唱到我跟前了。”
陈清羽窝心脚踹了过去,真是跟上一世一模样,动手毫不含糊。
“来人啊,周公子挨打了。”顿时几个大汉冲了进来,其中就有院门口遇见的俩人。
没什么可废话的,陈清羽一把将柳青眉拉到身后,Cao起桌上酒壶砸翻一个,随手抓起椅子就抡。
武功在这个年代练的人已经很少了,大侠什么的更是凤毛麟角。陈清羽学的也是初浅入门的功夫,适合战场上近身rou搏。
而这周公子带的人不同的,他们真正拜了师学过武艺,虽及不上几百年前那些侠士,更及上李傲天和水长东,对付陈清羽还是能的。
陈清羽胜在灵敏,手里椅子早散架,两只椅腿被当成武器抡着,抗了一阵终于被夺去了。
水长东那张脸谁不认识,一踏进鹤馆领班已奔了过去:“东少,您怎……”
“一个干净漂亮的年轻人,新面孔,在哪里?”进了鹤楼无名指抖得厉害,却无法分辨人到底在何处。
领班只一想:“是不是这么高……”
“就是了。”水长东上了二楼,快步在楼道上走着,耳朵却留意着屋里的动静:“那间屋?”
“后院呢,容冲楼里。”
水长东皱起了眉头,心中又喜又急:“这个混小子,不如直接来找我。”不顾领班吃惊,冲下二楼就要去后院。
“东少别啊。”领班屁滚尿流的追上去:“别闹了那位爷雅兴,咱还做生意呢。”
水长东脸色一沉:“闪开。”
“东少东少——”领班还想再拦,一男孩子冲了过来:“后院打起来了。”正是伺候容冲的四儿:“容冲的金主跟东头干上了。”
金主?水长东眉头皱得更紧了:“带我去。”
领班一听周公子那头闹起来,心中哀号一声,又瞧水长东气色,只怕今夜难过。
陈清羽只觉得脑袋疼了一下,眼前顿时一片红色,看什么都是红通通的。
“别打他了。”柳青眉扑到周公子脚下:“他是军官,我见过他穿军装的样子,周公子别打错了人。”
周公子到底是何许人?帝王财政部副部长儿子,多少人巴结的主:“让我瞧瞧认识不?”便有人拽着陈清羽头发将脸凑过来。
陈清羽双腿被人用椅子压着,手也扭到背后,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呸——”一口血沫淬了过去。
周公子没躲得过被淬个正着,一甩手“啪”一个耳光扇了出去。
恰好被水长东看个正着:“我的人也敢动。”声音不大却透着寒气,有着不可侵犯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