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竹、菊是水长东几个近身丫头,青莲是总管家,这一切都借鉴当年绿柳山庄。
“麦兜想媳妇了。”水长东这才发现跟在自己身边的孩子长大了:“喜欢梅?”
“不。”麦兜摇头:“她做不得我媳妇。”
“为何?”水长东放了茶碗,笑着问:“她做不得,谁做得?”
麦兜倔强的歪了头:“咱们家不进女眷,几百年的老规矩。”
水长东滞了一下:“谁说的?我何时定过这样的规矩?”
“老赵说的。”麦兜眨巴几下眼睛:“他爷爷那辈,有人给少爷提亲,你就是这样回答的。”接着认认真真的说:“我是要伺候少爷一辈子的,更不能娶媳妇了。”
“你又不喜欢男人。”水长东这才想起,是有这么个事情:“你又不是我。”
麦兜嘻嘻一笑:“我要是少爷,那少爷又是谁呢?”
我又是谁?
麦兜无心的一句话,倒让水长东有些怔忪。活了这么多年,看惯了生老病死、聚散离别,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剑兰公子了。
甚至于剑兰公子这个名号,随着时光的流失,历史的掩埋,已变成了一个美丽的传说。水长东就是剑兰公子的事实,除去李傲天醉娘等知交好友,再无人知晓了。
麦兜见主子不吭声也不好打搅,索性歪在长藤椅上打起瞌睡来,不一会便发出细长的鼾声。
水长东招手,唤了园子里听差:“去拿床毯子给他盖上,一身汗就睡。”
听差骑马去骑马回,很快拿了毯子来,水长东接过手仔细替麦兜盖了,又捏了捏。
陈清羽是跟着听差坐马车来的白果园,恰巧看见这一幕。一个下人在水长东跟前睡得吹噗打鼾,非但不以为然还亲自为他盖被,倒是陈清羽没料到的。
水长东回身也看见了他:“来多久了?”他在观察自己吗?
有这么熟了吗?陈清羽心里嘀咕。于是微微仰起脸慢慢放下,算是点头了。
看着陈清羽笔直的站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水长东不知为何,就是想笑:“进屋坐吧。”
坐上马车回了中式的巨宅,水长东正想招呼他坐,陈清羽却背着两手仰脸看着墙上那副画。
默默坐下也不扰他,水长东也抬眼看着那副《潼关》。果然是心有灵犀,上辈子的事情纵然记不得,但触觉依旧存在。
“画上是谁?”陈清羽转过身,看住水长东:“是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许多许多年前,有一个叫封无心的男宠,挥笔写了这诗送给唐朝太子。太子记下了,并谴人画了他的风骨,亲笔题此诗。
往事如风,岁月如歌。画就挂在墙上,每日可见。如今陈清羽突然问及,当事人却瞬间答不出话来。
陈清羽两步迈到红木长椅坐下,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袋东西推过来:“礼物。”
水长东缓过心神,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纸包:“是什么?”
“小吃。”陈清羽并不觉得窘迫:“我爹最好这口。”是否需要带礼物拜访,带怎样的礼物拜访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水长东什么都不缺,送什么都不一定投其所好,不如千里之外的一包土特产来的实在。
明白了!水长东不觉莞尔。这小子,老爹喜欢的东西,当然是最好的,所以就当礼物送来了。是不屑送礼吧,但是又不得不趋炎,故而用这东西讨巧。
打开纸包,里面装的是牛rou干:“老四川的?”捻了一根放进嘴里:“你要吃不?”将纸包递了过去。
没想到陈清羽猛往后一闪:“拿开。”
“你并不喜欢?”水长东一脸都是笑:“怎么知道是好东西?”
陈清羽张张嘴很快合上了,料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水长东将余下的牛rou干交给下人:“放到书房去,仔细收好,别让任何人动。”
陈清羽话少,更多的时候是盯着水长东看。水长东不需多说,只要这人在身边,看着也是好了。若大的客厅出奇安静,只偶尔听见茶碗轻轻磕碰的声音。
摸出怀表看了看:“到饭点了,一起吃?”陈清羽站起身,没有告辞那就是答应了。
饭厅同样是中式的,圆桌上汤菜已摆放齐全:“你坐这里。”拉开身边的椅子,水长东示意他坐近些。
陈清羽先将帽子摘了,手套脱了,皮带勋带都卸了,连配枪都摘了。又解了领扣,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粉蒸rou是刘家子孙做的,你尝下。”水长东不停给他布菜,自己却一口未吃。
水长东很高兴,上一世李治在吃这方面很禁忌,也就少了吃饭这乐趣:“你在重庆居然不吃辣。”
陈清羽不挑食,只要不是辣菜,他都吃:“讨厌出汗。”
饭量也不错,一会就吞了两碗米饭一肚子菜。吃相虽不高雅,但胜在自然。
看他吃的差不多,水长东帮他盛碗汤:“我喜欢清淡的汤水,你也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