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修宜第二次出现在病房里时,连征平都惊讶了。
他扯过权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的?你和花月很熟吗?”
权露齿一笑,淡然道,“原应是陌路人,不过马上就不是了。”
征平愣了一会儿,看了眼一边紧拉了花月的手的简·书成。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征平终是没有说什么。
方·旗是知道花月病情的人之一。闻讯之后,他很快赶到。和子见几乎是前脚后脚地跨进了花月的病房。同时到来的还有丰山书院的人。这次是简·成规亲自来的。
子见建议立刻给简·书成做一个检查。
不太甘心地接受了儿子可能被过度了毒物的事实,简·成规再没敢抬眼去看不动声色站在一边的征平。连年来他递给清都的求婚帖子大约早就惹恼了这位皇子。御主轩明明着不好自打嘴巴地反悔,但是暗中也是给过简·书成警告的。
征平皇子已经不可能娶简·书成了。
这条信息经由锦鲤和征平皇子的婚事确认眼下又再一次被简·书成已然中毒的事实变成了铁板钉钉的事。
简·成规越想越懊恼。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检查的结果上。
简·书成自然是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低垂了脑袋不眠不休地守在花月身边。
子见没办法,只好趁他疲累的时候从后颈处给简·书成推进了一剂镇定剂。
检查的结果不出子见所料。血蛊已经进入简·书成的动脉,并开始生成新的蛊虫幼体。血样中的毒素分析最终确认“恶毒”由“夕照”进而转化成“白发”。
听到“恶毒”之名时,征平明显的身躯一震,急急问道,“你说什么?花月身上中了‘恶毒’?”
权·修宜看着征平,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殿下,他不是花月·绿辉,他是权·修平。我权·修宜的弟弟。当年正是为了为您引毒,他才被父亲狠下心抛弃在羽京附近的一座山里。人前人后,都只当他是死了。谁知道他命硬的很,山里那条溪水的水位昼升午降,结果他没有被淹死。”
征平只觉得自己的脊梁在一阵阵地冒着寒气。
权·修宜的眼睛里并没有怨恨。可是那眼神越平静就越发地让征平不安。
他惶惑着摇了摇头,飞快逃出了病房。
“白发”三千……这毒真是折腾人得很。子见盯着醒来后坐回到花月身边的简·书成,目光中多有怜悯。
在得知自己中毒之后,简·书成看着花月的脸就想笑。他终于知道了这人最终是接受了他。不然依了他性格,恐怕医生把他绑在床上他也会赶在血流进自己体内之前挣脱掉的。
***************************************************************************
花月昏迷之后的一个月里,娱乐界里的朋友先后知道了他的事。
权·修宜趁着众人不断来探病的期间给清都去了一封信。
信里简简单单地说了花月·绿辉的真实身份,恳请帝君们让他认祖归宗。附在信里的还有当初在蔚蓝时御座王北辰·律留给权·修宜的那块令牌。
权·修宜几乎连解释的力气都不高兴用了。他知道收到这封信的兴元帝一定心里明白。多余的话要待他回到清都后在唠叨。
清都那边同样用了最简短明了的答复:知。帝允之。
于是花月·绿辉用回了他原来的名字——权·修平。
不过,娱乐界洋洋洒洒热热闹闹的报道里面他依然还是那位美丽的舞者花月·绿辉。
朝野上下对这件事知之甚少。当年,过毒的事件本就隐晦,所以权倒是不担心被朝堂上那帮老家伙借着这事使绊子下陷阱。要真说起来,一个欺君的罪名就够权家上下受的。七情都那里篆刻着亲王名号的墓碑还老老实实呆着佐证呢。
是年夏,子见安排好了七情都的一切事宜过来接权·修平回去。
按照观察来看,权·修平恐怕是过不去今年冬天的。他现在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即便是醒着身体手脚也不能动。说话睁眼就更不用说了。身上原本漂漂亮亮的肌rou已经出现的萎缩的迹象。权·修宜虽然竭力照顾了,但是徒劳无功。
权·修宜就像一盏用尽了灯油的烛火一样,再怎么修剪灯芯也是没用了。
走到时候,权·修宜小心抱了权·修平下楼。
医院的大广场上聚集了很多的人。大多数是一个名叫花月·绿辉的舞者,他的舞迷们。
权·修宜抱着权·修平本打算直接去停车场的。谁知道下了楼梯就被眼尖的众人发现。
躲避不及,权·修宜心里不禁暗暗焦急。出乎他意料的,那群送别的人没有大声喧哗而是小声念着花月的名字。有些甚至叫着“花朵儿”这样的诨名。
怀中一直静寂不动的人突然颤了一下。
权·修宜顿了顿脚步,最终转过身去抱着权·修平站到众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