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这张画像给我看看,官爷。”
他说完转身想走,突然“唰”地一声,那官爷将手里的长剑一亮,“不交待清楚别想走,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那你无端问这画像的人做什麽?他和你什麽关系?!”
司徒焰一听,冷笑,却不说话,只当他是空气。
施文然被他这样类似强迫的举动楞了楞神,随即认命张口,就著他手里的被子,於杯沿处轻啜一口,那杯中荡漾的花瓣就这样粘在了他唇上。弋倾文伸手为他抹去,粉嫩的桃花花瓣被他两指夹著来回捻弄,与唇的温热一般无二。
对这一幕已经毫无耐心的弋倾文冷峻著一张脸,站起身就将一旁的施文然拉起来,“这里不住了。”
他走近一步,把脸凑到施文然面前,举起手中另一张纸,“你倒是和这张纸上的人,有点像。”
像、真是很像……可是只要细看了,又会发现,这少年明明和画像上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施文然谁都不认识,只是吃著弋倾文口里不能吃的那道鱼,一口接著一口,直到弋倾文叹气,捏著酒杯送到他嘴边,轻而慢地说道:“光吃鱼,不喝酒……文然,陪我喝吧。”
“文然?”
“官爷,这人是谁?”他几乎没有办法把视线从上面移开,“他犯了什麽法……”
被他猝不及防一拉,官爷顿时恼了,立刻摆出了官腔,“你们二人是否认识?看你这样子就知不是好人,说!”他指著施文然,“你和画像上的人什麽关系,你无缘无故要问他的事做什麽?”
“原来如今朝廷办案的人,都和你一样了……难怪这几天处处都可听见民怨。你们倒办的好差……”司徒焰在一旁凉凉开口,对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他向来有点厌恶。
放眼望去,偌大的客堂人已逃光,就剩下正中央那张桌子,四人围坐,一派静然,好似周遭上演的闹剧与他们丝毫无关。
带头的那官爷一看就皱眉,於是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待开清了司徒焰的容貌时,忽然张口就喊道:“小的不知司徒少爷在此,未曾拜见,还望少爷勿怪。”
“我们走。”
怎麽会这样?
司徒焰看见少年的眼底瞬时像被掺进了灰,说不出的感觉,
“问这麽多干什麽?!”劈手将画像收回,那官爷似是被提醒了,於是上上下下打量著施文然,终於明白那股子熟悉从哪里冒出来了。
怎麽回事……为什麽挽风会在上面。
“很香,很淡。”施文然其实很会喝,而且属於越喝越清醒的那一类,但是他喝酒向来有个原则,就是要和对的人喝,而此刻眼前的三人,两个不认识,一个自己极度厌烦,於是那里还有喝酒的雅致。何况整个客栈乱作一团,他背向门口,没有回头也没有看那个走到自己手边的官爷,只是很随意地朝他手里的纸瞥去一眼,却忽然整个人像被雷劈了那样,半张著嘴不可思议。
“这画像……给我看看……”他放低了声音在说,尽量控制住了情绪,可是谁都瞧见了他的嘴唇在哆嗦。
“只是这上头催得紧,画像上的人偏偏抓了又被逃了,这不,小的们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口里说著,但眼睛还是没从施文然身上移开。
南宫天宁朝著画像与少年的脸暗暗比过,五官倒真是无一不像,可是……他与司徒焰对视,将这份不太寻常压了过去。
声令下,那一小队官兵纷纷涌上了楼,随即又是一轮吵闹,店小二缩在一边一声不发,连掌柜的也躲在帐台後头,等著这天杀的劫难过去,心算著这麽一搞,小店所要经受多大的损失。
“大胆!”
“司、司徒少爷真是说笑了……”翻脸如同翻书那般,那官爷听了又立刻弓起了腰,一副小人样在他边上点头称是。
“觉得怎麽样?”收回手,然後将杯子转过一点,就著刚刚施文然喝的那个位置,弋倾文也小饮一口。
那官爷一怔,於是低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少年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哪里见过。他将画像递过,施文然接下就一阵细看,最後咬他著嘴唇,不可置信。
南宫天宁看笑话似地看著对方,还举起了酒杯朝他一惊,意义不明。
“哼!”弋倾文此生最恨被威胁,眼前这人在他跟前如同灰尘,直接拉著施文然就要越过他,未料施文然却挣开了他的手。
他当然知道自己成了一个通缉犯,因为自己生了那样一张脸。可是怎麽、怎麽连挽风都……
弋倾文冷下了脸,立刻将他扯开,远离施文然。
他说得诚恳而且态度极真,那位官爷被他这麽一说,倒真拿起了纸仔细比对起来,结果越看越发地觉得不像了。
追了几天的人,看了这麽久的画像,怎麽人到了跟前却不认识了。
“这位官爷……”施文然差不多知道事情因他而起,他不想无端惹出什麽麻烦,於是模仿著店小二行了个礼,“你认错人了,请你拿著这像同我的脸再仔细比对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