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话,楼挽风却突然挣扎了起来,风析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仍旧死死将他的手扣在脸侧,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我不说?我不说你就打算这样一直到死吗?你不吃不喝你做给谁看?我告诉你,唐纤看不到,谁都看不到!”
“你管我!”
楼挽风眼见自己挣不开他的掌控,突然疯了一样,拼了全力撑起身子,张口咬在了风析的肩,顿时有酸涩的铁腥味侵入了口腔,那熟悉的气味让他恍惚觉得自己还在那间被血染尽了的房间,浸湿了他所有的自责,逃不了也避不开,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著他,他杀了人!他杀了人!是他楼挽风杀了他……
风析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咬弄得闷哼了一声,可是却不为所动,任由身下的人失去理智的行为,只是刚才愤怒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柔和不少。
这样也好……只要发泄出来,只要他发泄出来,就好。
似乎是被血侵袭了太久,楼挽风怔怔看著眼下的白衣,那可怕的红色又一次充斥了他视线。
“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是我告诉他、斯纹染死了的,是我亲口、告诉他的……”仿佛连灵魂都被抽出了身体,他失魂落魄地喃喃低语,满脸得不愿相信,不愿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麽,可是大脑仿佛已经克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仍旧咬在风析的肩上。
“是我、害了他的……”
“恩,是啊……”风析松开了压制,轻轻地环住他的腰,稍稍使了些力将他抱坐了起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维持著他咬著自己的姿势,自己则靠在窗边,一下下地拍著楼挽风的背。
“是你害了他的……”他停了停,因为感受到有滚烫的液体滴在自己的颈边,然後沿著弧线滑落进了衣衫。
“是我告诉他的,如果我没有说,他就不会死……他不会死的……”如果不是他不多加考虑就将一些本不该由他说的话说了出来,也许就不会有一条人命消失,也许就不会有这麽残忍的事……楼挽风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很累,闭上眼睛,占满了他全部神思的,都是那天那人,流著泪对他哀悼著往事的脸。
没有了……没有了、人死了,就什麽都没有了。
“可是……”风析感受著楼挽风的眼泪划过胸膛时留下的温度,慢慢燃烧出了心疼,“可是挽风啊,即便你不说……我也会说的。”
“骗人……你骗人……”楼挽风听後忽然有些想笑,“你不会说的。你只会告诉他,斯纹染活得很好,你不会告诉他,他和曲晚枫殉情。”
你不会可笑地告诉他,因为相爱,所以徇情;你也不会残忍地再去问他,为什麽你还活著……
你更不会愚蠢地忽略了那人那时,那一张写满了凄楚的绝望。
所以我是一个杀人凶手。
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安慰,不需要宽容……我只需要一个人来承认我犯下的错,一个不可饶恕的错。
“可是覆水再难收,迟了,现在後悔,已经太迟了。”风析静默地抱著他,心想,也许楼挽风说得对,也许自己确实不会说,也许自己确实会隐瞒一切。
只是现在如何假设、如何遗憾都太迟了,因为人已经死了。
“你想饿死自己,然後以命抵命吗?”
“我不知道……我不想吃。”楼挽风暗哑的声音传来,“我不知道怎麽办,我不知道……”他突然松开了嘴,抬起头盯著风析,语声渐渐响了起来,在这小小的房间内一点点回荡了开来。
“我不知道怎麽忘记唐纤伤痛的脸,我不知道怎麽原谅我自己,原谅我说什麽都不经大脑思考就这样用一句话害死了一个人,原谅我做什麽事之前都不知道要考虑一下会造成什麽样的後果,原谅我原来一直都是这麽自命不凡,以为什麽都懂什麽都明白便什麽都不管不顾,只要自己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去做……”於是後果来了,於是上天用一个人的生命来告诉他,其实这个世界上,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有些事真是要想明白後才能去做的……因为一句话也许就能伤一个人的心,绝一个人的情,抹杀掉一个人的希望、毁灭掉一个人的勇气。
楼挽风突然悲愤地握住风析的肩。风析的伤口被他握得生疼,却愣是忍下,听著这孩子绝望的呼喊。
“我错了!风析我错了……可是来不及了,风析,我好後悔……”我後悔我用那种调侃的语气去告诉唐纤,告诉他,他的孩子死了……我後悔我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擅自把这麽重要的事当玩笑一样地说了出来,却完全不考虑对方的心情。
“我是混蛋……”他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我活该,我真的是个混蛋!”说一句,就再掴自己一掌,风析在他要举手扇第五下时,终於出手按下了。
“可以了。”
将楼挽风小心的揽在了怀里,风析顺著他柔软的头发一点点揉按著,清雅的声音一点点伴随著动作,开始将那些悲伤不著痕迹地演化。
“我想,如果我告诉你,或许死亡对唐纤而言是一种解脱,你一定不会相信;我想,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