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广十一年的第一场雪,不知何时已经洒向人间,夹带着细细的雨丝,让人觉得比之前的任何一年都要冷。
“崖儿啊!跟爹辞官吧,爹带你回老家去,在那里就不会有人伤害你了。。。。。。”高平目光呆滞的由高崖掺扶着出了皇宫,头上的官帽不知何时掉了,满头的华发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伸手去接雪花,“青青啊,你看,下雪了,下雪了。。。。。。你最喜欢看雪的了。。。。。。儿子过几天也要出生了吧。。。。。。”
有时候,开头抱有多大的期望,知道真相后受到的打击就会越大,尤其是高平这种一生忠君爱国,刚正不阿的高清文人。
“爹。。。。。。”高崖眼里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雪飘飘扬扬,夹着雨丝和寒风,高崖却感觉不到冷,他只觉得心痛、愧疚。。。。。。
“高崖!”终于摆脱了太后派出的慈宁宫的宫人和侍卫的雲宁追了上来。
高崖扶着状似疯癫的高平回身望着雲宁,一言不发。
雪花寂静的飘落在彼此对望的空隙里。
“雲宁,我和爹爹要辞官了,他说带我去我娘的老家,呵呵,这样很好吧?”高崖笑着说道,可他脸上的血污和泪水却显得他笑得比哭还难看,雲宁不喜欢他这样笑。
“高崖,不要走。。。。。。”雲宁却不知道该怎么挽留。
宫里是侍卫以及宫人追出来,宫门口寂静的一个路人都没有,只有落下的雪花发出“簌簌”的声音。
“雲宁,我要和爹爹回家了,再见。”高崖扶住伸手去接雪花的高平,转身一步步走入重重雪幕中。
雲宁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父子走远,直至消失在不知何时变大了的漫天大雪中。
“爹,我们回家。。。。。。回家。。。。。。”他仿佛还能听到雪声中参杂的低喃声。。。。。。
高崖为父亲换好衣袍,梳好发髻,便遣散了家里本来就不多的仆人。高崖的妻子李素兰虽然和他没有夫妻之实,却也有夫妻之名,不可能休了她坏她名声,便只能带上。把行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高崖回身却见管家福叔又回来了,正和高平在院子里看雪。
福叔说跟了老爷大半辈子,舍不得离开了,高崖便答应带他一起走。
等把府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然后在福叔的劝告下简单吃了点东西,四人便背上行李准备离开。
马车在城门口,是福叔雇的,平时出门高平都是坐轿子,高崖则直接骑马,是以高府未曾备有马车,而且在城中坐马车太招摇,所以雇在了城门口。
雪下得很大,四人撑了三把伞,福叔一把,李素兰一把,高崖父子一把,因为高崖要随时照看着高平。远远地看到雪中的城门时,高崖心里生出几分不舍和悲凉,这让他停下了脚步。
“公子?”福叔疑惑的唤了他一声。
“李姑娘,你还是回李府吧,你我并无夫妻之实,不必跟着我一起受苦受累。”高崖看向回头看着上京的李素兰,高家的事事出突然,再加上太后绝对不会让皇家传出如此丑闻,肯定会压下高崖父子辞官的事和真相,是以现在很多人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朝中一品大员的家已经空了。
“公子说的哪里话,小女子既然已经嫁为人妇,便得嫁鸡随鸡,公子去哪里,素兰就去哪里。”李素兰说得婉婉约约,却自有一份傲骨。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致于夫君公公都辞官,但是既然已经嫁入高家,就不可能再有回娘家的道理。
高崖便不再多说,回头看了上京最深处的皇宫一眼,他收回目光,继续迈开步子。
“高公子,请留步!”一个三等侍卫快马加鞭赶来,带动片片雪花旋转乱飞,“皇上急召公子入宫。”年轻侍卫下马单膝跪地,将缰绳双手奉上。
高崖接过缰绳,托福叔先照看父亲回高府等他,便把伞交给侍卫,背着行李翻身跨上马背,快马向皇宫奔去,带起无数雪花飞扬。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进龙辰殿了,在李公公退开龙辰殿的雕花大门请他进去的时候,高崖这样想到。
“你来了。”雲宁一身简单的绛紫色长袍,认真的,眼也不眨的看着带着一身风雪而来的高崖。高崖微微颔首。
“雲宁。。。。。。”高崖一步步走过去,把雲宁揽入怀中,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脸颊蹭了蹭他的侧颈。
“嗯。”雲宁应道。
“我们做吧。”高崖把行李扔在大理石地板上,笑着用冰冷的手抚摸雲宁温热的脸。
“好。”雲宁抚摸着他的头,在他的额头处理过的伤口上印下一吻,接着是他的双眼,然后是鼻尖,最后吻落到他的双唇上,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平淡如清水,却也温暖如春风。
。。。。。。
应该有三天了吧。。。。。。高崖双臂环着雲宁的脖颈,在心里想道。
雲宁突然惩罚性的加大力度,“你不专心。”
“嗯哼。。。。。。没有。。。。。。”高崖收回思绪,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