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雲宁的第一次见面,高崖一直记得,那时候他刚十八岁,恰逢北胡入侵雲玥北关,便一腔热血的违抗父亲高平的心意,上了战场。
尽管北边天气已经很冷了,风一过便带来一阵更冷的气流,但是这依然无法扑灭高崖心里好不容易涌起的为国为民的男儿热血。
高崖和雲宁相遇在一场战役中,雲玥王师在君王亲征的鼓励下战意浓发,士气如虹。那一战,北胡十万大军狼狈落败,逃向草原,王师追至北关Yin口。雲宁一身大红色战甲骑马停在高坡上,北方呼啸的风鼓动着他大红色的战袍,他手持长剑,看着作为先锋的高崖一身银白色的盔甲,一马当先的领着先锋队将北胡赶出Yin口。刚毅英俊的脸被头盔挡住大半,但是那双丹凤眼里却有挡不住的欣赏。
高崖从Yin口返回的时候,就远远的看到了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立于千军万马最前面的高山坡上的,那个雲玥最高贵的男人。大风鼓动着王师好男儿们的战袍,和高高竖起的军旗,卷起一缕缕的枯草黄叶,鼓动的,还有作为王朝保卫者中的一份子的豪情壮志,以及那份淡淡浅浅的,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到的心动。
那一年,雲玥王朝战胜归朝,高崖被封为雲玥最年轻的将军;那一年,雲宁和高崖相识并成为了私底下的好友;那一年,王师归朝的时候草木正抽出嫩绿的新芽,南方的桃树甚至已经生出了淡红色的花苞;那一年,是雲宁为帝的第八年——安广八年末。
在高崖心里,雲宁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明明是雲玥最高贵的男人,却可以翘宫约他一起去喝酒,一起比武下棋,私底下还和他以兄弟相称。
在雲宁心里,高崖也是一个很独特的存在,他可以在高崖面前放下防备,放下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所带来的负担,对方也毫不在意他的身份,可以和他对饮下棋,可以陪他在上京的大街小巷闲逛,还管他叫大哥。
安广九年秋末冬初,一股冷气流袭卷了雲玥北边,上京的气温骤然下降,雲宁又再次翘宫去找高崖。
城郊的桃树都都变成了一颗颗光秃秃的只剩枝干的样子,雲宁一身绛紫色长袍,和一身淡蓝色长袍的高崖席地相对坐在林间,喝着高崖从府上拿出来的杜康,聊着江湖和王朝历代的趣事,以及两人的见闻,笑声时不时的打破林间特有的冷清。
那一年高崖十九岁,雲宁二十九,作为一个帝王,而且立有后宫妃子的帝王,年近而立却没有一个子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是故当晚太后便亲临龙辰殿,雲宁无法,只得宿在了皇后宫里。
第二日高崖便没有上朝,雲宁一问,高平回答,说是身体抱恙,当天雲宁出宫去找高崖,对方闭门不见,在房里跪称自己抱恙不能见风,可能要辞去将军一职,雲宁不语,甩袖而去。门里高崖的头伏在地上,身体跪伏着,久久未动。
安广十年,正月十五,元宵宫宴,几个月未上朝的高崖终于出现,雲宁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远远的看了好几次与自己相隔甚远的高崖,宫宴过半,皇后有呕吐反应,经召御医诊脉,已经怀有将近三个月的身孕,文武百官皆跪伏祝贺,太后和皇后也一脸喜意。雲宁刚开始也是高兴的,毕竟男人大多都想要自己的子嗣,他想和高崖分享那份喜悦,可当看到高崖借故一身落寞的离开宫宴时,他的喜悦减淡了很多,让身边的侍卫去留住高崖,然后他略为心不在焉的呆到宫宴结束,便去了御花园找高崖。
远远的,雲宁就看到了背对着他,站在腊梅树前的高崖。挥退跟着的人,他就站在亭子里,看着一身银白色长袍的高崖的背影,20岁的高崖身量已经和30岁的雲宁的差不多,可是却清瘦了不少,带着寒意的风,拂动他的长发和袍摆,映着快要开尽的艳红色梅花,却落了满眼的落寞。
高崖知道他到了,雲宁能感觉到,他看着高崖抬手摘下一株红梅簪在自己乌黑的发间,回身朝他笑得一如当初,可是雲宁却从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带着微微苦涩的笑容中,感觉到了悲凉和难过,他就是能感觉得到!
雲宁运起轻功飞跃到高崖面前,把他狠狠地揉在怀里,恨不能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高崖抬手搂住他的腰身,睁着双眼看着被他刚才带起的风拂动的亭角垂下的轻纱,蹭了蹭雲宁温热的脸颊。
“你喜欢我。”雲宁放开高崖,盯着他的双眼。
“是的,很喜欢,超出了我的意料。”高崖直直的回视他。
雲宁取下高崖发间的梅花,抬起对方下巴,轻轻吻上对方的双唇,可高崖却突然搂住他的脖颈,加深了吻,吻得热烈,吻得疯狂,雲宁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分开后,高崖用食指轻轻的抚摸着雲宁唇上被他咬出的血迹,雲宁却道,“我有孩子了,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高崖的食指突然用力的压住雲宁唇上的伤口,“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眼角微挑的凤眸紧紧地看着雲宁。
“但是你是男子。”雲宁握住高崖按在他唇上伤口的手。
“所以我才不会为你感到高兴。”高崖甩开他的手,和他擦身而过。
“高崖,我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