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囯中是那種不怎麽打扮,就很男子氣的一個人,他面頰下凹,眉骨很高,這男人說得好聽了是高貴的憂鬱氣質,冷不丁看去其實就是天生長了張苦大仇深的臉,只需要一低頭,眼睛就泯沒在眉骨撐起的陰影之中。
但他有一雙很有意思的眼睛。
青山只是拉了他進了對面的娟芳樓,見他熟門熟路腳下不打蹦兒的進了頭牌紅ji三春桃的廂房,讓囯中狂翻白眼。
三春桃小姐人美則美矣,臉上綫條柔和,但眼神讓朱囯中好生不自在,那挑逗的神情,想來是已經做習慣了的,看起來無比的做作和不自然。他轉身看看這以床為主要裝飾物的房間,以及女子特意鋪陳在桌上的瓶瓶罐罐,頭皮似過電一般的發麻。
——呀,公子,您打扮起來,不比我們這裡的妹子差呢~
真聼不出來這是損我呢,損我呢,還是損我呢,朱囯中只想翻白眼。看看銅鏡裏自己的臉,忽然想起在大學裏,自己曾演過茶花女,當時爲了逼真,把腰用盡一切殘忍的手段束成了一把,朋友給他拍的劇照裏,自己顰著眉毛靠在一張歐式的座椅上,長裙曳地,看起來還是很像那麽一回事的。
現在雖然臉變了,但感覺還是一致的,果然人的氣質是由内而外的麽……
青山見他走神,走過來手搭在他肩膀上
——我果然沒猜錯,娘子,你可真是個美人胚子。
口中調笑不正經依舊,表情卻無比嚴肅認真。囯中惡狠狠的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並不是很深惡痛絕男扮女裝,甚至還挺好奇的,
他只是很不爽被無緣無故的成爲別人的賭注。
這個藉口未免太爛了!
祭水神這天天氣格外的晴,陽光烘烤著昨天落下的雨水,空氣悶熱粘膩,夾雜著花香和泥土的味道。朱囯中繞到對面人家的牆根下,手指無意識的摳著白粉墻上綠色的青苔。這是條屋后的小道,濕漉漉的石板路凹凸不平,屋子的背後見縫插針的种著油菜花,他瞧見一個老太太,朝著他豁牙露齒的笑。
他擡起袖子想擦擦額頭上的汗,胳膊卻被一只大手抓住。
——姑娘家,要用手帕。
惡寒
抖掉雞皮疙瘩,囯中躲過青山突然放大的臉。
——會把臉上的粉擦掉。
——什麽時候開始?
——你不覺得你的聲音該變一下麽?
囯中轉過臉來諷刺的看著他
——再怎麽變,也是公鴨嗓,對不住了。
青山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上等的羊脂玉淨瓶,在他眼前晃了晃,依稀能看到裏面ye體的輪廓,瑩潤的瓶子在溫溫的陽光下透著柔柔的光,囯中一下子聯想起王傢媳婦豆腐西施來。
——真是個好瓶子啊……
沉默
——你……何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到底有什麽貓膩?
——既然要裝,何不裝的像一點?
——那,你這瓶子,能不能給我?
青山挑眉,表情很是玩味,將瓶子塞入他手中,一併入手的,還有一張絹帕,觸手柔滑清涼,上等的絹絲。青山對他眨眨眼
——那麽,獻藝,有什麽想法?
囯中仰頭喝掉瓶裏的葯,正皺著眉頭苦得說不出話來,手裏還不忘用手帕輕輕擦拭瓶子——他在大學裏上的,可是考古係。
半晌,囯中張嘴,振動聲帶,低沉卻是無可辯駁的女聲讓他自己嚇了個半死
——我……唉?咳,我沒什麽才藝,唯一的長處就是這三寸不爛。
囯中的嘴角有著冷笑,他初來乍到,但他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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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不行,我果然不是寫古代的料。
下次還是回歸老本行。咳咳。
恩,今天很激动地看到了有三张推荐票。
呵呵,好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