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了,就化了吧。
声音听不真切。
他意识到自己的大脑机能已经部分恢复。但仍然钝痛,声音模糊的就像在沼泽地里滑动的鼻涕虫。他想张眼,却不可得。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脑子里都是恼人的水声。
——如果没有死的话……
之前的声音突然大起来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在一寸一寸的苏醒。
像是得了白内障一样,看什么都不清楚,身边似乎有人,聲音也聼不清楚,很悶,像被保溫材料裏三層外三層處理過的空調排水管道。
直到身上的知覺真正的蘇醒。耳中像是低頻率白噪音,單調,沒完沒了,耳孔時不時尖銳的痛。扁桃體附近的氣管像是被粘膜粘在了一起,癢,無法呼吸,頸骨連接顱腔的那一段,悶痛,感覺這疼痛就像是誰在腦殼裏大喊一聲,四處回蕩的回聲。
他動了動舌頭,看來潰瘍了。而且潰瘍的地方好死不死的撞在了某顆由於蛀牙而殘缺不全的牙齒的尖端上。又或者是因爲先有了這顆蛀牙,舌頭不停的踫撞攪拌而不小心劃破,久而久之產生的潰瘍呢。
他想,嗯,邏輯思路還算清晰。
等等,蛀牙?他原來有這種東西麽?而且好像還是顆陳年老不死的。
沒有死,還活著。
雖然有點蹊蹺。
不過……真是太好了。
朱囯中努力向上看,他的眼裏充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