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府里的两人虽然蒙着面,但穆予却觉得其中一人身形颇像那日来十字街找林北涯的“肖云”。那日林北涯去见凡尘因何未果,最终被人送回,穆予难知因由,他也未曾对林青石提起过此事。既然对方只是将人劫走,又说了几日后送回,若真是“肖云”等人所为,穆予只盼这中间另有缘故,林北涯和凤蝶当不会有性命之虞。
闯入王府将林北涯和凤蝶劫走的人正是纪远山和小云。
风月无边后院一所房子里,纪远山将虚弱无力的林北涯安置在榻上,伸手搭上他脉门探了探,脸色稍有和缓,转身对凤蝶说道,“公主殿下,我猜凡尘现在还活着,你最好告诉我他在哪里,否则凡尘就是死了,我也会让林北涯给他陪葬!”
听了“公主殿下”四个字,凤蝶的脸色刷地变了,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你是何人?”
躺在贵妃榻上的林北涯却只听到“凡尘就是死了”这半句,同样神色大变,硬撑起半个身子,对纪远山说道,“纪远山!凡尘他……他出什么事了?他既然……要和你在一起,你怎会……不好好护着……”话未说完,哇的一声又是一口黑血喷出。
纪远山不理林北涯,沉声对凤蝶说道,“凤姑娘,我不仅知道你是什么人,还知道你和顾小虫联手欲害凡尘,却借夏侯桐之力,这借刀杀人的法子也当真高明,你们利用身边丫鬟在胭脂铺子里传递信息……”
“主子!”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喊,打断了纪远山的话。小云从椅子上猛的站起,正要出去,就听纪远山高声道,“进来说话!”
门外进来一名黑衣汉子,名叫崔觐,也是纪远山的心腹,之前正是派他带了诸多人手在六王府周围逡巡。
崔觐匆匆施了一礼,道,“主子,昨晚小人手下有两人莫名其妙失了踪迹,小人查问之下,听说他二人都是昨晚发现了什么情况,跟踪而去之后就再没了消息。结果刚刚我们在槐树街某僻静处找到这二人尸首,是中了毒针。”
“槐树街?毒针?”纪远山眉头紧皱,脑子里好像想起了什么,他顺着现有的思绪一点点追了下去——
毒针是倚月常用的暗器,但是是顾小虫传授给她的;
他已经查明,顾小虫和凤蝶之间的联系也是通过倚月,倚月派丫鬟春红去槐树街的池记胭脂铺和凤蝶的丫鬟蕊香互递消息;
他有一次曾亲眼看到春红去那家胭脂铺,当时他是去泰兴楼,后来他从泰兴楼出来,正好碰到顾小虫带着凡尘来找,随后顾小虫推说有事自行离开;
手下人说,顾小虫最近也常去泰兴楼喝茶吃点心;
此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细节……对,那日他坐在泰兴楼上无意眺望,发现那里距离陈铁匠铺很近;
当初郝文武隐身于陈铁匠铺,他派顾小虫暗中守护,结果还是被夏侯桐的人所杀……
“我知道了!”纪远山猛地站起来,对小云大声道,“快!你现在马上去陈铁匠铺,凡尘很可能就在那片废弃的房子里!”
“啊?什么……铁匠铺?”纪远山连珠炮似的话,让小云一时没明白过来。
“哎呀,就是当初郝文武隐匿身份所在的那家!快去快去!”
小云恍然大悟,立刻闪身而去,身后又传来一句,“顾小虫估计也在那附近,你要小心!万不得已就……杀了他!”
凤蝶冷眼旁观,脸色已变得更加难看。纪远山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公主殿下,我猜对了是吗?你现在最好盼着凡尘还活着,否则我就送五公子下去陪他!你一心要嫁入大梁宗室,只好另选他人了!”
凤蝶咬着下唇不说话,林北涯则用虚弱的声音问道,“纪远山,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凡尘到底怎么了?凤蝶她……又是怎么一回事?”
纪远山回头看了一眼林北涯,“好,五公子,接下来我便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一遍,你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嗯,我们还是先从凤姑娘的真实身份说起吧,她可不是普通人,而是越国的长公主……凤姑娘,我说的没错吧?”
说着话,纪远山走到桌前,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一张纸条,朗声念道,“吾儿如见,闻梁太子不日继承大统,吾儿当尽早与梁宗室子弟完婚,否则国运堪忧,父性命休矣!要紧要紧!”念完,他扬了扬手里的纸条,“凤姑娘,类似这样的信件想必你早已收到过很多了吧,所以当初顾小虫找上你,你们一拍即合,决定利用夏侯桐之手来除去凡尘,因为凡尘不死,林五公子是不可能娶你的!”
凤蝶仍是默然不语,她没有反驳纪远山,因为纪远山说的都是事实。
凤蝶,本姓迟,乃越王迟炀的女儿。
二十年前,梁、越两国交战,越国败,迟炀亲自至金陵递交降书,并且为表诚意,在金陵城住了两年之久。
其时迟炀仅有一后一妃,都留在越国,于是皇上特赐美姬二人服侍左右。一年后,其中一名姬人怀了身孕,在迟炀离开金陵前诞下一名女婴,自己却血崩而亡。皇上以婴孩儿幼小,不宜长途跋涉为由,劝迟炀将女儿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