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呆愣着不说话,凤蝶以为他仍不肯相信,又从怀里取出一张纸,纸上写满了字,“凡尘,你若还是不信,可以看看这个。这是舅父提前写好,封在锦囊里派人交给我的,说一旦三哥出现什么异样,让我按这上面说的做便可。”
纸上详细记述了关于寒殇蛊的种种,包括中了寒殇蛊的人会有何表现,以及解这种毒蛊的唯一手段,就用纯阳之子的心头血制成解药……最后还记载了一样东西,护心符。护心符乃灵鹿之骨所制,平时握在手中感觉微热,一旦接近中了寒殇蛊的人,它就会散发出阵阵寒意。
看到这里,凡尘下意识扯开衣领,摸出那枚骨坠握在手中,果然觉出有微热的感觉。
可是这张纸上最后几行字却被抹去了,看样子没写完,应该后面还有。
“凤蝶,这后面应该写着解药的制法吧?既然你要救他,为何不肯告诉我该怎么做?难道你不想让他……”
“因为明日就是我和三哥大喜的日子。”
凡尘蓦然住口,咽下了后半句话,愣愣看着凤蝶。
“爹和娘见三哥这病来得蹊跷,无奈之下要为三哥冲喜,你知道,娘一直希望我能嫁给三哥,我答应了。我没有告诉他们实情,但是我必须要在成亲之后才能为三哥解毒!你莫问为什么,反正他中的毒一月之内都可解,不差这一天。明日我们就要拜堂了,一早我会派人来找你,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总之,我有我的理由,你想救他,就得按照我说的做。”凤蝶突然一改刚才的柔弱,态度变得强硬起来,冷冷的面孔和冷冷的话语让她陡然生出几分威仪。
凡尘别无选择,沉默半晌,他说道,“我想现在去……看看他。”
“你还是想验证一下吗,没问题,你现在可以跟我一起回王府,但只能在窗外看一眼,不能露面,他现在不能受刺激。”
“好。”
“你得和我坐在轿子里一起走,然后我再让轿子把你送回这里,不得擅自行动。”
“好。”
其实他并非还要去亲眼验证什么,他只是想,看看他。
回到六王府,进了角门,凤蝶让轿子在原地等候,自己跟着凡尘一起来到了东跨院。站在院外,凤蝶道,“你进去把,一炷香之内出来,我在这里等你。”
凡尘在黑暗中愣怔片刻,闪身进了东跨院。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院子,明亮的月光洒下来,照着四下里熟悉的场景,凡尘只觉得一阵悲从中来,曾几何时,他和那个人一起住在这屋檐下,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房间里的一桌一椅他都再熟悉不过,这里留下了太多他和那个人的回忆,而现在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再次看去恍如隔世……
无论林北涯怎样,凡尘当然都不会露面,他已经没有办法再面对他,在被他看到他和别的男人在床上疯狂的一幕之后,就算是被算计,他也没脸去解释什么了。凡尘对着院子苦笑了一下,他居然也会因为被“捉jian在床”而感到没脸见人呢,曾经的他拿和男人上床当吃饭喝水一般不在乎,现在在乎了,却成为分开的理由。
不在乎是因为不爱,爱,却因为在乎而分开,人生是多么可笑啊。
用力抛开脑子里这些乱糟糟的想法,凡尘绕了半个圈子,伏在了寝室的窗根下,抬眼看去,房间里还有烛光摇弋,屋里人并未安寝,他沾shi手指捅破窗纸,便在此时,凡尘听到有声音从房内传出,然后是阿政的低声惊呼,他赶忙凑到窗前往里看。
他看见林北涯面容惨淡的仰靠在床榻边,苍白的脸色之下隐约透着紫气,唇边还挂着紫黑色的血迹,胸前衣服上也有斑斑血迹……与此同时,凡尘只觉得胸口处传来一阵阵凉意,他再次摸出那枚骨坠,果然,凉意正是从坠子上散发出来,冰着他的手掌心……
这护心符当初是乌木倩为儿子戴在身上的。得知儿子竟是少见的“纯阳之子”,乌木倩搜集了不少记载有寒殇蛊的书籍,最终做成了这护心符,为的是起到些许警示作用,让儿子将来能避开中了毒蛊之人。可她哪里想到,最终她搜集的那些书籍竟落到夏侯桐手里,更刻意制成了寒殇蛊来要她儿子的命。还有这护心符,不仅不会让凡尘避开,反而确定了他舍弃性命救人的心。
离开院子之前,凡尘再次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门两旁果然贴了大红喜字,还挑着吉祥喜庆的灯笼,帘子也换了新的,大红锦缎上绣着牡丹百子图……
这样也好,他就把自己当做一份贺礼吧,在那个人大喜的日子里送给他,什么也不用想、不用解释了,就让那个人痛过恨过之后忘了自己,和凤蝶白首偕老过一辈子,若能用自己一条命换他此生幸福,也值了。
因为一心一意想着救林北涯,凡尘完完全全将他离开风月无边时,纪远山说的一番话忘在了脑后。
二月二十二,六王府的五公子林北涯和凤蝶姑娘拜堂成亲。
因为五公子有病在身,所以王府并没有邀请亲朋好友前来观礼,况且新娘就住在府里,无需大张旗鼓,这场喜事办得十分低调,基本就是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