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朱溪对视许久,南哥儿突然一言不发地转身,往来路走。
朱溪身影微微一晃,挡住了南哥儿的去路:“你要去做什么。”
南哥儿沉默一下,抬起头,看着朱溪,道:“只是想去打个包。”
“啊?”原本板着脸的朱溪,现在只剩疑惑。
“剩下的午饭,我想给莫树带一点。”南哥儿淡淡道:“可以吧?”
朱溪明显不知南哥儿到底想做什么,呆了一下,才道:“可以,是可以……”
南哥儿点点头,绕过朱溪,往他家走去。
朱溪站在原地迟疑半晌,跟了上去。
“你不打算说么?”
“说什么?”南哥儿头也不回。
“真相什么的……”
“既然已经忘记,为什么我还要提起。”南哥儿脚步不停,口中只是轻声道:“而且,你也说了,你父母关系和睦,我为什么还要破坏这一切。”
“我以为你打算告诉莫树,或者告诉我的母亲。”
“莫树已经失去母亲许多年,他都已经习惯,而你的母亲,是她自己选择了遗忘,那我更没有理由再重新使得她记起。”南哥儿轻声道,“现在的平静已经得来不易。”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不认为莫树知道真相会比较好。”
并不是所有的隐瞒都是恶意。
有时候,是为了保护双方的心灵不要受到更多的伤害。
南哥儿的话,让朱溪沉默了下来。
默默走了一段路,朱溪突然又道:“那家伙……与他的父亲并不太亲近。”
南哥儿回头看看朱溪。
朱溪低着头,慢慢跟着南哥儿走,“他从能爬能跑开始,就因为不错的资质被选中为候选人,所以与他父亲见面的机会颇少,况且,因为……”迟疑了一下,似乎有点困难地说道:“因为幼小时的容貌与家母有些相似的缘故,他并不太被他父亲所喜欢。”
“这算不上什么秘密,有心的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莫树又道,“所以,说起来,那家伙就像是一头无牵无绊长成的魔怪,不太容易出现破绽。”
“因为姓莫。”南哥儿笑了笑。他相信,不但是莫树,广田其他姓莫的人也一样的这样成长起来。
朱溪扯扯嘴角,算是笑了笑:“对,因为,姓莫。”
“你这是在帮莫树说好话,博取我的同情心么?”南哥儿突然又道。
朱溪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人,突然又笑了起来:“不,不是,只是想要告诫你。”
“告诫我?”南哥儿不解地重复。
“人的情爱分给许多人,就自然要淡薄许多,也要温和不少。”朱溪道,“我有我的双亲,邻里,友人,还有广田的责任。”耸耸肩,看着南哥儿笑道,“而莫树,只有广田,还有……”伸出手指,点点南哥儿,“你。”
被朱溪那样一指,南哥儿仿佛能感受到那瞬间变成厚重起来的情感,不由地后退了小半步。
朱溪不知是从南哥儿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你害怕?”
南哥儿摇摇头,笑了一下,转身继续往朱溪家走去:“没有,只是突然想到,我们都差不多。”
我也是啊,没有亲人,没有什么挚友,只有广田这一处安身立命之处,与那个只知道看着我发花痴的脑残。
“我没有比他好得了多少。”南哥儿轻声道,“所以,你无需担心,只要他不厌倦,我也必定奉陪到底。”期限也不打算多长,只待我真正进入永恒的长眠就成。
“谁,谁担心那只恶鬼啊!”朱溪在身后傲娇地嚷嚷。
“是是是……”南哥儿随随便便地应着:“我担心着呢,我担心那家伙因为吃的甜食过多会早早患上糖尿病。”
“糖尿病?”
“小解的ye体甜甜的。”南哥儿坏心地。
“咕……”朱溪在身后发出诡异的声音,半晌才道:“……你真……”
“恶心。”南哥儿很蛋定地接上。
朱溪抽抽嘴角,暗自在心里腹诽——你也知道啊。
“为什么突然说要给那家伙带午餐?”两人静静走了一路,快到他家时,朱溪又说话了
“因为他大约没什么机会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饭菜吧。”南哥儿淡淡到,来到门前,站定。
朱溪沉默一下,然后小声道:“……因为家母吃了那个药的关系,所以很多记忆都变得混乱,郎中说最好别让他们碰面,不然引起情绪波动会导致更糟糕的后果。”像是解释一般地说明着。
“副作用么?”南哥儿点点头,然后伸手叩门,“恩,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而且哥哥让着弟弟也是应该的,你无需感到愧疚。”况且莫树并不知情。
“谁愧疚了啊!”朱溪又低吼起来。
“是是是。”南哥儿没有诚意地应道,“是我愧疚啊,我很愧疚居然都没发现两人居然长得有点相像呢好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