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乏力得不想言语。
监视者那句:“自是日日所睹,夜夜在心。”看来倒是真的。
寒夜里的泊舟,水域上月色Yin惨,风声呜咽,仿佛独舟沉陷于鬼蜮之中,即无来路,亦无归途。
站在船头,脸上的泪迹已风干,韩余淅抽出那柄李青筠形影不离的配剑,剑柄剑鞘生锈,剑柄上那颗不起眼的彩石缀饰,用刀刮去绣层,闪耀如星光,竟是颗宝石。
抽出长剑,寒光四射,以绸巾轻拭剑刃,三层绸巾皆裂,并在韩余淅拇指上留下见骨的割痕。
这柄便是稽山韩家制作的名剑,有人唤秋水剑,也有人唤斩风剑,锋利异常。
天蒙蒙亮着,巡船拦截着前方而来的杭船,一艘艘查检。至晨曦照耀江面,忽见一群白鹭展翅飞出南岸芦苇丛,白鹭飞尽,孤舟划出,荡开平静水域里的无数涟漪。孤舟上坐着一位乌衣士子,两位执棹的童子清雅可爱。
☆、霁青3
七岁的男孩,被抱上华山道观时,昏迷数日,有人说是因为惊吓,有人说是因为体虚着凉。
然而道士们很惶恐,以为灭顶之灾要到来。
昏迷第三日,男孩总于醒来,却不肯说话,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甚至也无喜无怒。男孩长得特别俊秀,白皙洁净,眉眼如画,可惜性子冷漠,竟像个无心之人。
在道观一年,没有人看过他笑,或者哭。道士们像供奉神明般,谨慎的照顾,他们曾无数次问男孩想要什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湖畔的鹤,林丛中的鸟虫,珍罕的果子,孩童们喜爱的玩具,他都没兴趣。
后来,他会去道观北侧的冰湖,在那边看晴天的雪,一看就是一天。
人们始终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却很庆幸他□□静了,非常好看顾。
此地本是皇家道观,每年赏赐的黄金布帛无数,每年也总要接待几波皇室贵人。
每每这个时候,男孩就不见踪影,道士们要找很久才能找到他。
有一次,甚至找了一天一夜,才在山腰处,发现被冻得失去知觉的男孩。
男孩被带到静玄馆主面前,静玄馆主问他:可愿意去南峰别馆,那边地势异常险峻,冬日大雪封山,鸟兽绝迹。男孩说愿意。
众人皆嘘口气,像送神明那般,将男孩恭送至南峰的落雁别馆。
一路奇峰峭壁,云气盘绕着悬空栈道,至栈道尽头,铁锁千里,挂云天般。男孩被一位年轻道士捆负在背,铁锁下便是万丈深渊,道士毫无畏惧,健走如飞。
落雁别馆,想登上去不易,想下来更难。
那是个囚禁人的最佳去所。
别馆也有位馆主,叫紫玄真人。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他仅着一件道袍,薄袍撑开高大的骨架,枯槁的脸上毫无表情,他有着极其端正的五官,一头黑得像堆鸦的头发披散在肩,他看似二十多岁,却又似三十多岁,无法辨分。
真人低身问男孩唤什么名字,男孩很难地有问有答,真人说,以后叫青筠吧,也随我姓李。
男孩想起他曾逃下山,在山腰看到一片竹海,蔓延数里,没有尽头,听着竹风溪涧,他流连不舍离去。
在后来,男孩知道真人本姓不是李,真人和自己是一个姓氏。
别馆只有真人和男孩居住。
米柴油盐由其他道士每月送来,然而吃食穿用,自是不如主馆。
冬日的雪,冰封的别馆。
男孩跟随真人早晚诵经,坐圜守静,习武舞剑,清扫殿堂。男孩不再发呆,不再静得像没有生命的物体那般。有一次真人发现男孩救了一只冻饿的猴子,这是只老猴子,被逐出猴群,身上有深深的抓伤,也许是因为病老被遗弃。
老猴并没有活过那年的冬天,在男孩日夜照顾下,它还是很快死去。男孩默默将它葬在冰雪里,男孩在雪地里站了很久。
真人说生死不由己,万物皆苦难。
埋葬老猴那天夜里,男孩做噩梦,在梦中哭得凄切,撕心裂肺。
醒来时,人在真人怀抱里,真人安抚着:“别怕,别怕。”
他的声音悠长,温和,那么沉静。
昏暗中的真人长发披散,低头喃语的模样,让人恍惚以为是一位温婉的女子。
男孩被送上华山前,他的母亲死亡,他亲眼看着母亲被无数人架起,哭号挣扎,无能无力,被残忍绞死,悬挂在木梁上晃荡。
送他上山的人们,也会热烈谈论着他外祖父家如何被连夜灭门,丝毫也不忌讳他在。
小孩,大人,女人,男人,如何杀,他们如何哭啼哀求,却没有一个活口。
他仿佛亲眼看见了外祖父家的那些惨烈的场景,他们怎么死,一个个他都听得真切。他虽然还小,却已知道发生在他亲人身上的这些事意味着什么。
初春,冰雪消融,静寂的别馆,迎来一位访客。
那是个高壮英俊的汉子,身负宝剑,他声音洪亮,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