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荤随便点了,便也留了个心眼,自己的素菜也挑了李珞珈爱吃的,换来了李珞珈一个惊讶的眼神和一句道谢。
陈汇志得意满,无论如何也矜持不起来了,竭力压抑着憧憬问:“李珞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珞珈用筷子指了指面前对换的菜碟:“我以为这应该叫你对我好。”
陈汇脸红了,做了一次深呼吸:“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那你呢?”
你为什么陪着我,为什么容忍我亲密至此?
李珞珈半晌没说话。
陈汇心如擂鼓看着他,拳头在桌子下攥得死死的。
李珞珈思索了一会儿便得出了结论,平静地看着他:“因为我想了解同性恋。”
陈汇一懵。
李珞珈微微蹙着眉,语速很慢,像是边整理思绪边开口:“我了解过异性恋,并且感受过被爱的感觉。我想知道同性恋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很大程度上是相似的,但也有显著不同的部分,”李珞珈将筷子放平在餐盘上,直视着陈汇的眼睛,“虽然我暂时无法判别这是因为性向,还是因为爱者的性别影响……作为被爱者,感受也有差异。”
李珞珈的语气客观而温和,声音动人如春风化雨,陈汇心底的大草原却在他如雨的语调里渐渐枯萎下来。
陈汇的生活经验告诉他现在应该生气,应该质问李珞珈的德行,应该跟李珞珈打一架然后摔桌而去。
然而他看着李珞珈微微垂下的眼帘,满心都是喜欢与珍重,再没有功夫去生出怨憎来。
陈汇最后也只是笑着把话题糊弄了过去。
很久之后,他听说了一句话,觉得特别有道理。
在喜欢的人面前是没有尊严可言的。
于他而言,在李珞珈面前,从来就没有尊严。
四
之后陈汇消沉了几天,但根本忍不住想见李珞珈的冲动,又巴巴地凑了上去,依存症愈演愈烈,上课之外的时间都黏在了李珞珈的身边。图书馆自不必提,就是那些佶屈聱牙的哲学讲座,他也一场场地陪李珞珈听了下来。
对此,李珞珈评论道:“你对我的感情太过狂热。”
陈汇有点脸红,又完全无法反驳。
李珞珈习惯性地曲起手指扣了扣桌面,沉yin道:“一般认为一见钟情是出于本我的欲求。生理层面上来讲,则是因为荷尔蒙的大量分泌。人们倾向于相信热烈的感情勃发于性吸引。”
陈汇心虚地表示同意。
李珞珈对他很温和地一笑,合上了手里的书。借着残败的槐宝庵里斜照夕阳,陈汇看到那是一本小说,《The Ballad of the Sad Café》。
陈汇惊讶道:“你居然带英文书来寺庙。”
李珞珈便放下书一合掌:“万法归一,同根同源。”
陈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珞珈在同他说笑,抿了抿唇,还是抿不住心头蔓延开的喜悦,毫无征兆地就笑弯了眼,为个冷笑话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李珞珈略带探究地看了他一会儿,也慢慢弯起了唇角。
李珞珈大部分时候不像个北京人——相较之下,陈汇认为他更像是政治课本里的世界公民。只有周末,陈汇死缠烂打跟着李珞珈四处晃悠的时候才能看出,这个丝毫不沾人间烟火的人物,确实是生长在四九城的。
他们一起荒废了足够多的时间。
李珞珈似乎知道北京一切有趣的去处,从各种偏门冷僻的博物馆和名人故居,到京郊荒无人烟的水库花田。
这样的出游更接近探险。
他们遇到过很多尴尬,偶尔会错过宿头,或是迷路,也经常在狼狈不堪地到达目的地之后只看到废楼、脚手架和工地。陈汇喜欢跟李珞珈呆在一起,并不在意是否到达目的地,而李珞珈,似乎也从不失望。
陈汇有时候好奇问起,李珞珈便微笑回答他并不是为只为结果而来。说话的时候李珞珈表情沉静,眼神专注地望进陈汇眼睛里,神情好看得如同神祇。
次数多了,陈汇心里被打蔫的野草又忍不住冒新芽儿了。
好在陈汇已经逐渐理解了李珞珈,并不再做无益的试探。
李珞珈拥有一种源自理性的独特天真。陈汇有时候觉得李珞珈十分残忍,而后者也欣然认同了这一点。
“我难以与人共情。”李珞珈倚着箭扣长城的断壁残垣,如此总结。
他们在鹰飞倒仰的背风处挨了一夜,信口说着不相关的话题看着东方渐白。李珞珈看出来陈汇更畏寒些,便坐在了接近风口的位置,任初夏的夜岚不时翻动他的围巾。
陈汇被护在石缝里。趁着晨曦,他能看清李珞珈呼出的白气和脸颊上冻出来的红晕。
李珞珈说:“两种共情,Cognitive empathy and affective empathy,我唯独拥有前者。换言之,我能了解你的情绪,却无法理解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