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两秒,快到一楼时舒缓的英文歌里混进了许多人的说话声。你一言我一语,欢笑声此起彼伏。庄朽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他双手都撑在拐杖上,不着急过去,仔细分辨。他听出了四把声音,都来自他认识的人,还有第五个人,是个女人,他不认识她的声音,想来或许是某某访客的新欢吧。
庄朽笑笑,跳下台阶,拐杖用力敲了下地面,客厅里的说话声有一瞬的停顿,接着脚步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庄朽往客厅走,客厅里出来了三个人迎他。打头的正是燕仲明,他嘴上留着撮小胡子,身形修长,穿格纹套装,有种雅痞风范。他快步走到庄朽面前,搀着他一边胳膊招呼另外两个人说:“刘羽,饶骑,还不快过来迎驾。”
庄朽忙说:“迎什么驾啊,我能走,燕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燕仲明哈哈笑,拍了下庄朽的背,松开了他说:“本来我还和刘羽琢磨,说拍卖会上没见到你总觉得像是缺了点什么,结果和你弟弟一聊,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懂得倒挺多,我看你就趁着机会正式退休得了,你不是总说不想干了,想出国进修吗?这下不正合了你的意吗?”
被唤作刘羽的男子年纪和庄朽相仿,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里夹着烟,靠在门廊边笑笑说:“他也就嘴上说说,你叫他真什么都不管他还浑身难受呢。”
庄朽说:“可别拿我回邮件说事,要是邵榕和柳貌干活让人放心,我还真愿意就此退休了。”
另一个叫饶骑的,戴副眼镜,自始至终都没笑过,他过去扶着庄朽,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给你算了算,你这一百天都有多了,怎么还没痊愈?”
庄朽看着他笑:“老骨头了,不比年轻人的恢复能力,好得慢。”
燕仲明摇着手指指庄朽,冲刘羽笑:“看看,他说自己老骨头,这不是变着法子埋汰我们吗?”
刘羽应和着说:“要不是邵榕拜托我们,我们上了年纪了,也懒得从家里出来探病。”
庄朽道:“我说你们怎么来了,原来是邵榕叫来的。”
说话间,饶骑已经将他扶进了客厅,他看一眼邵榕,对庄朽道:“是啊 ,他怕你无聊,昨天拍卖会上见到我们就约我们来看看你。”
庄朽不好意思地说:“你们之前说了好几次要来看我,我都怕你们麻烦,开车过来这么远,耽搁大家时间了。”
燕仲明说他是瞎客气,拉着他去沙发上坐下,递给他一支雪茄烟,道:“别人送的,你也尝尝。”
庄朽此时看到了坐在邵榕边上的一个年轻女孩儿,觉得有些眼熟,便问了句:“这位是……”
饶骑朝刘羽努努下巴:“刘哥的女朋友。”
刘羽在自己女友边上坐下,揽住她腰不紧不慢地介绍说:“阮晓琪。”
听到这名字庄朽算是想起来了,才要说话,邵榕却抢在他前面说:“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女演员!”
庄朽笑了下,和阮晓琪互相点头致意,燕仲明给他点上了雪茄,刘羽往他面前推了杯威士忌,饶骑看到,给庄朽推开了,说:“养病呢,烟就算了,这酒我看还是免了吧。”
刘羽眨眨眼,说饶骑这个人肯定有双重性格,炒股的时疯的可以,私下里又不苟言笑得过头。
庄朽听到,拿起酒杯看着刘羽说:“我这个学弟骨子里还是疯,高中的时候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
庄朽举着酒杯,将饮未饮时,邵榕绕到他身后,伸长手臂拿走了他的酒杯,庄朽回头看他,邵榕也看他,微笑着环视众人一圈,抿了一小口酒。他坐到沙发扶手上,说起拍卖会上某件流拍的拍品,众人就着这个话题讨论了起来。庄朽默默听,偶尔应几句,他抽了两口雪茄烟,似是觉得索然无味,搁置在了烟灰缸上。
邵榕的声音不高也不低,靠近听着轻轻柔柔,时不时抛出几个冷僻的英文来,显得有些做作,却不让人讨厌。庄朽没有完全投入在谈话里,过于融洽的气氛和温暖的灯光让他有些走神,饶骑偏过头和他讲的几句话他也完全没听进去,就看到邵榕不知怎么和燕仲明在地毯上跳起了复古的迪斯科舞。两人的舞姿都有戏谑的成分,跳了会儿都笑得直不起腰了,刘羽叼着雪茄烟给他们鼓掌欢呼,邵榕大笑着走过去把阮晓琪也拉进了舞池。阮晓琪个子不高,皮肤雪白,五官大气,今天弄了个斜披在肩侧的卷发发型,穿一条修身的领口缀着亮片的裙子,和唱片机里传出的歌声特别合衬。邵榕起先和她面对面跳摇摆舞,后来歌曲变了,又变成了首慢歌,邵榕立即拉起阮晓琪双手和她跳起了贴面舞。阮晓琪不太熟练,邵榕带了她一会儿她连踩了邵榕好几下,自己不好意思地退了下去,邵榕一转头找到了燕仲明,两人互相看看,又看看大家,燕仲明打了个响指,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对刘羽说:“来来,刘羽,我和邵榕给你们俩做个示范,你们学学,下个月基金会的舞会你们可要来给我捧场啊!”
刘羽没有推脱,挽起阮晓琪的胳膊走了过去。他和燕仲明站在一排上,邵榕和阮晓琪平排站,燕仲明做了个绅士的邀舞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