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黑巾的男人,左手提着长枪。
我的,对手?
“去吧去吧。”楼陵琅推搡着晴国,还塞给他一把剑,“老幺师兄在台下看着你哦。我会看晴国你雄姿英发,谈笑间樯橹灰飞”
“够了,你闭嘴。”
晴国拿剑向他威胁般比了比,转身噔噔噔上台去了。
◇
男人站立的身姿很是挺拔,右手所执长枪枪身用黑布条缠绕严密,枪尖则用松烟熏黑。那枪应是闻名之物,其枪之名便是其人之名的象征。
长枪神秘晦暗一如持枪者,但森然寒气依旧扑面而来。今夜虽是无月之夜,但仍然似有凛然冰寒的月华洒落枪身。
“真是好枪。”发自内心地,晴国赞叹了一句,
那男人闻言,向他微微颔首,算是承了晴国的赞美之辞。随后他便将右脚小退一步,双手握枪,横过枪身并就势压低身体。
他为迎战而绷紧蓄力的身躯如同一只猛扑前一瞬的猎豹,火光如同流水般在黑布缠绕的间隙间跳跃。
晴国又在心中赞了一声,同时将剑横于胸前,深深吐出胸中浑浊之气。
会怎么样攻过来呢?那长枪会挥出怎么样流动而甘美的风呢?
是挑下我的项上人头?还是横扫我的腰腹要害?是刺穿我的心口?还是割开我的咽喉?
内心昂扬,胸中高鸣,这让晴国萌生出咧嘴一笑便会露出獠牙的错觉。
晴国在台上与那人静静对峙,连流动的风都停滞下来。
扑通扑通扑通。
心中的脉动高鸣着,向四肢发泄着无处可去的血液的热量。
而晴国陶醉其中。
◇
那枪尖如同闪电般,它的轨迹如同命中注定般浑然天成。
将会刺穿我的胸膛吧?连那枪尖疾速而来时,本应传来的风声也不复存在。
是被长枪杀死了吗?
晴国两人在心中赞叹着,微微侧过身体。
枪与剑交错的瞬间,他看见了那人讶异的目光。
或许他起手便做好将自己一击抹杀的准备,未曾料到这一击会失手。
闪电般的枪尖,猎豹般的身姿,和那似乎一出手变定会击中的枪的轨迹。在一切都会被洞悉的时候,所有都是徒劳。
那人的意,永远先于他的动作,从他的枪尖弥漫开来。
是将身心全部托付于掌中之枪了吗?他的意相当强烈。
晴国无声地为他叹息的,轻而易举地躲过每一段攻击。
“锵——”
最后一击。
长剑与枪身交错而过,发出悠远而清越的鸣音。如冰般清冷,如火般炽热。
晴国的剑尖挑上了他的眉心。而长枪徒劳地扫过,停滞在半空。先机已失,后机未继。
败局已定。
“承让。”
晴国撤剑,转身快步走下台。
人群喧闹一丝不入他耳,晴国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困了。
◇
刚走下台楼陵琅就拨开人群,热情万分地向晴国急扑过来。为了不再重演被撞至仆街的惨剧,晴国赶紧侧身避了开去。
楼陵琅保持着两臂伸开的姿态,拥抱着空气,幽幽地转过身,泫然欲泣,“老幺你负心”
晴国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一巴掌呼上了他的脑袋。
“呜呜呜”
晴国抛下这个异类,打算一个人离开火殆井。
楼陵琅见状,马上从抱头蹲地大哭的状态转化成神经病大师兄。“老幺老幺,你偷跑也要知会一声嘛,我们不是约好有难同当吗~”他拉长着最后那个令人发寒的颤音,再度向晴国飞扑过来。
晴国抬手,吧唧按上他的脸。
“啊啊啊,不要打脸!”
“”
你又不靠脸吃饭。
“请留步。”?
一个极其苍老的声音叫住了晴国。
晴国停下抽打这只奇怪东西的动作,回头看去。
声音的主人老得像是从棺材里倒出来的。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面目枯槁,干瘪枯瘦,活像僵尸。而且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那个黑色僵尸一字一顿地说,好像随时都会断气,“胜者有应战的义务。请您归台。”
他是管事啊怪不得没有蒙黑巾。
晴国顺势往台上望去,一个黑色的身影伫在那里,笔直如一根盐柱。
扑通扑通扑通。
它又出现了。存在感愈发强烈。
晴国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