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躺在床上,闭上双眸的人,却对他为何会有喜脉,心知杜明,也对那纵情一夜,经历的事,记得清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奉天城临着中秋时,总会摆上几条街的花灯。
这日容厌和林赊一人怀里抱了一个,悄悄地出了宫阙,去了城中夜市。
容殷大抵是平生第一次见那么多花花绿绿地东西,在容厌肩头兴奋起来,左要伸头去看,右要抬手去摸。容厌的好兴致都要给容殷的不安生给败完了。
林赊一路上倒是说过好几次要和容厌换一换,让容厌抱着相对文静许多的赊春。毕竟赊春还看不懂这是五光十色的东西,只在林赊怀里将眼珠瞪得溜圆,不住冲林赊笑。
但容殷大了,抱着他,怎么都比抱着赊春这种不知事的累,容厌大抵也是怕累着林赊,才一味拒绝着。
容厌和林赊并肩走在这条周遭挂满花灯的长街上,喧闹的人chao将他们两大两小包裹在其中,容厌一手抱着容殷,一手在林赊的肩头悬着,小心翼翼地护着。
蓦地容厌出声:“太傅。”
“嗯?”
“原来我曾梦见过这一幕。”
“是吗?”林赊侧首。那身后花灯暖色的光映在他的温和的面颊上,让他的笑也平添了一份暖意。
容厌的喉头微动了动,半晌才匆忙移开目光,道:“嗯。梦里就是这样,我,太傅还有我们的孩子,走在宫阙外的长街上,好像也是一个中秋节,我们一直走了下去,走去了”
容厌的声音骤小,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林赊顺嘴问道:“走去了?”
容厌其实想起了去了何处,是他和林赊在宫门外分道扬镳了,他进了宫阙门,做他的圣上,而林赊回了府邸,做他的太傅。
但容厌眼珠走了一转后,急中生智道:“走去了亚父府邸。”
林赊为他的话生了疑惑,顿了半饷,才似乎有所顿悟:“想去我府上?”
“想去”容厌凑近了些,低声道,“有太傅的地方,想和太傅贪欢半晌。”
说着他便一下吻住了林赊侧首过来的唇。
人chao里的两人被长街上的光怪陆离掩去,反而不减风月,倒添长情。
而后他听见了林赊在他怀中,轻声问道:“要再添一个吗?”
“添什么?”容厌试探问道。
“没、没什么,”林赊的目光陡然闪烁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会儿起兴胡言乱语地问了这话来,他本是想等入夜再问的。思及此,他抱着怀中的小赊春往前走去。
容厌两步跟了上来,看着林赊逃似的模样,却认真道:“不添了,太傅上次受了大罪了,我”
林赊当时生下赊春时,他是亲眼见着的,场面惨烈的,他当时便说不会再让林赊经历了。
大抵他的父皇待父后也是这般,所以那往后十余年里,宫阙里只他一个皇嗣。容厌如是想。
林赊闻言顿了脚步回头,眼里生了波澜,他是今日才知了容厌心头的顾虑竟是因为自己。
他眉梢似有春风驻来,双眸含情脉脉,语调温和地邀请道。
“回我府上吗?”
容厌的眸里掩了星子的云翳似乎在这一刻散去,他目光熠熠,勾了嘴角,活像讨得了糖葫芦的总角小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