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终于搬进这所院子了。
陆文希紧张地握着手中的地契和钥匙打开了这所他在京城中第一栋拥有的宅院。
春日赏樱,夏日赏荷,秋日品桂,冬日嗅梅的日子终于不再是梦了。
早些年,陆文希刚进京城时,心中的梦想是美好的。父母早逝的他在大伯和大伯母的抚养下长大,对方虽然不说,陆文希也看得出他们眼中的无奈和嫌弃。为了能够早日出人头地,他在农活和私塾之间不断奔走,为得就是能够早些考上举人光宗耀祖,离开这个给他没有带来多少幸福的故乡。
勤学苦读使得他迅速在乡试中通过成为了举人,跟随着诸多学子进入京城的他第一眼就被这满城繁华迷乱了眼,从那时起,他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京城里安身落户,真正地变成一位风雅之士。
在通过了会试之后,陆文希虽然通过了考试,却被分配到了礼部为官。
而众所周知的是皇上刚刚继承大统,极为勤俭,对于各种礼仪祭祀活动都缩减了花费。从此之后,礼部成为了诸多学子最为不想进入的地方,不光没什么油水可赚,原来的礼部侍郎还是个脾气非常倔强古板的老头子,即使现在礼部根本无所事事,他还是坚持要让所有的部下每天坚守岗位,不得随意请假外出。
陆文希勉强在他手下当了一年的京官,别说赚钱,每日过得紧巴巴,连和同窗一起出去喝酒都得巴巴地算着才能前去。这时一位和他同进京的同窗终于忍不住告诉他,如今太平盛世,没有名师和京官的引荐,一辈子都别想在官场上出人头地,劝他做人不要太老实,不然像这样穷酸一辈子,连个街边卖馄饨的都比他过得自在。
终于,在一次陆文希想要请假回乡没有得到批准时,他忍无可忍地辞了官。而老上司却慢悠悠地告诉他,即使他看不去这个位子,每年还是有大把大把的学子为了这个位子挣得头破血流,让他将来不要后悔。
辞官的陆文希考虑了各种赚钱的路径,但现实很快给了他响亮的一个耳光。无论是文章、字画还是书法,京城里都太多了,没有大名气,根本卖不了几个子儿,这世上,即便附庸风雅,也离不开名气和钱。陆文希虽然样样都会却是样样不Jing,在这个人才济济的京城,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就在这时,那位喝酒时提点过他的同窗给他介绍了一个能谋生的职业:绘制秘戏图。
刚听到这个秘戏图这个词时,陆文希羞得满脸不知所措。那位同窗和引荐来的书商见他如此羞涩,忍不住对他开了一番玩笑,顺道将他带去了勾栏瓦肆中见见世面。
在那些软玉红袖中,陆文希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娱乐,以往的投壶,作诗风雅仿佛都成为了昨日黄花。他突然觉得,成为风雅之士也不是什么多么重要的事,人都是要活在世上的,宛如明月般皎洁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爽快地接下来这个活计,然后将读书时所用的热情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秘戏图的绘制和编写中。
陆文希是个极为认真的人,为了绘制秘戏图,他点了姑娘,却从来不对人轻易动手动脚,而是仔细地和对方交心谈话,获取他一切想要的信息。为了能将人物的动态和神态描绘于纸上,他在ji院的秘戏表演时,竭尽所能地记住两人交媾时所有的形态和周围众人的反应,什么姿势讨人喜爱,什么样的叫声会勾得人心动,他都一一记在心中。并在编纂时将一切都呈现于纸上。
将第一本绘制的秘戏图交给书商时,他极为忐忑不安,然而那位姓王的书商却是极为欣喜,赞叹他的画工和对人心的把握,迅速将这些印制成册通过自己的渠道卖了出去。没过几日,陆文希便得到了一笔相当可观的酬劳,这些足以抵得上他在礼部半年的收入。
尝到了甜头的陆文希一发不可收拾,没过两年,月见公子这个笔名迅速在坊间有了名气,他的秘戏图每次只发售百本,诸多富家公子为了能买到他的秘戏图争得可谓头破血流。每次躲在门帘后欣赏那些鬼鬼祟祟却又满眼放光的书生们的陆文希虽然觉得痛快却又在内心忍不住多了一丝叹息。
即便他现在赚的再多,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秘戏图作者,和那些能正大光明靠着书画为生的风雅之士可称得上是云泥之别,为了弥补内心的缺憾,他一次性将这些年的积蓄都取了出来,在郊区买了一栋宅院,也算是弥补了他未能成为书画名家的缺憾。
早就在前些日子买好了植被种子和花盆的陆文希兴冲冲地在院子里忙活了起来,刚买下宅院的他并没有多少闲钱去请花匠和佣人,但他对这些活计依旧乐在其中。
正忙活之时,却来了访客,陆文希打开门一瞧,正是他的伯乐:王海。他忙请对方进屋,放了手中活计给对方备查。
“陆兄,你别说,这院子瞧着真不错,这桂花,开起来老鼻子香。”王海接了茶杯,先是夸了一番他的院子,然后说明了他的来意:“最近风声紧,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瞧着我们生意做得好眼里进沙,跑去官府那里告我们有伤风化,哥哥我这几日别说秘戏图,连游记都不敢放在外面卖了。”
“想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