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此刻心里深深的惊恐和痛楚,到底从何而起?
慕容轻叹一口气,过了许久,毓骁手上的力气渐渐小了,他才伸手将腰间的手解下来。取了清水和手帕,为毓骁将嵌在掌心的碎瓷片仔细挑了出来,清理干净上了药,他动作极慢极小心,清理中毓骁一直眉头紧蹙,却没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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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不见底的眼眸看不到任何情绪,毓骁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眼底,像一层浮尘,眨眨眼就会
“殿下不要胡闹。”
“殿下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此刻与我日日在一处,难免落人口实。”慕容将他喜欢的菜轻轻推了过去,“过几日,殿下还是该搬回自己的府邸去。”
慕容在他对面坐下,“殿下不高兴,是为了战死士兵的安抚,还是太尉为难?”
数日之前,他还因为皇兄征战的决定恼怒不已,他还试图用刺杀的方式警醒威胁那个不可一世的兄长,他一点都不想这个不顾百姓的暴君长命百岁千秋万代。
“是吹了一夜萧。”慕容咬着蜜饯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一脸认真纠正道。
慕容指尖还沾着干涸的血,替他抚平眉头,“殿下,王上此次凶多吉少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你不理我。”
毓骁的脸突然红了,看阿离一脸不明所以,讷讷道,“你有时候聪明得让人心慌,不知傻起来竟这般可爱。”
“殿下莫急,即便动身也要等到明日一早,点了禁军再说,此刻先睡吧。”
毓骁黑着脸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去一点点凑近那张美得窒息的脸,双手撑在慕容身后的矮榻上,将人困在避无可避的位置,怔了半晌才开口,“阿离你对我,到底有没有真心?”
“来不及了晚了”
“阿离,我要去前线助皇兄,皇兄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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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阿离反驳他,怒斥他,冲他发火,都好过这一声冷冰冰的回应。但毓骁心里并不相信,阿离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他,他在等一个解释,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巧合。不安在心底肆意疯长,黑色的滕蔓遮天蔽日,他心里没有你,他为的是你遖宿皇子的身份。
“阿离你从前并不醉心权势。”
“我在,我是阿离。”慕容用力反握住他的手,他哪里还能不明白,所谓兄弟连心,毓埥生变,某种神秘的联系影响到了毓骁。
“殿下请说。”
慕容脸上就是一纸逐客令,“殿下连日操劳,用了晚膳早些休息吧。”
毓骁不理他,拿来一块蜜饯做诱饵,将大半碗姜汤喂了下去,“好端端发什么疯,方夜告诉我你在外面吹了一夜风。”
“现在不同了。”
“殿下言重了,慕容并无此意。天下是毓家的天下,我只想为殿下分忧罢了。”
“殿下难道不明白,我是为什么。”
第七章
毓骁重重喘着气,突然发力揽住阿离的腰身,将人带入怀里,慕容维持趴在他身上的姿势不敢挣扎,腰间的手掌上碎瓷片还未取出,血迹将慕容白色的里衣染得触目惊心。
“你!”毓骁几乎都忘了,这个冷冰冰的人一个眼神就可以拒他于千万里之外,从前的他在慕容离这里可算是受尽了优待,那些亲昵的日子恍若昨日,他真是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那你同我一起吃。”
“我不喜欢你为夺权殚精竭虑,愁眉不展的样子。”
一夜之间毓骁便冷静得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天璇夜袭宣城的消息传来,他顺理成章暂且掌了权,大殿之下一片高呼,唯殿下马首是瞻。毓骁名正言顺的恢复了身份,却没有搬回自己的府邸,依然回了慕容府,阿离竟然困困的赖在床上,脸色苍白眼中有三分笑意。
慕容离也不换去脏了的里衣,只披了件外袍出去,倚在他门外,幽幽萧声像陈年梨花酿,醉了梦中人,不知醒了谁。
毓骁仿佛被这温润如水的嗓音安抚了,收紧了手臂上的力量,模模糊糊陷入了昏睡。
慕容顺着他,此刻不能完全惊醒他,只好先哄他入睡,“明日一早我们便商议援兵之事,殿下该歇息了。”
那一日之后,毓骁明显发觉自己被冷落了,慕容不仅没有时间陪他对弈吟诗,连一日三餐都不再一处,整日留意着朝中所有权贵的动向,对太尉府更是一刻不敢松懈,毓骁在他身侧站了许久,看他收笔折了刚刚写好的书信,才轻咳一声,慕容并不抬眼看他,“殿下有何事?”
“我偏不。”
“我胡闹?!”毓骁重重的摔了筷子,“慕容离,我不是你手心的棋子!”
“阿离”
“我让厨房给你炖了姜汤驱寒,以后不许这么糟蹋自己。”
“有什么不同?”
?
“没什么事自然不敢打扰慕容公子。”毓骁气他冷淡的态度,又舍不得恼他。
慕容抿了一口姜汤,又不动声色的放下,最不喜欢这种辛辣的味道,“殿下的手,记得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