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挚走进玄关,一眼就看见了一双不属于自己的男士皮鞋。他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林小姐来了之后不久,有一位聂皓希先生也带着礼物来探望夫人。”果不其然,陪护的汇报当场应证了他的猜想。
‘这姓聂的小子难道会瞬间移动?明明离开的时候他还坐在会议室里好不好!’对于聂皓希的神出鬼没,夏挚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挥手打发走陪护,踱步走向母亲的卧房。
“唉呀,童童你输了,这次又是阿姨猜中了,皓希出的题目太合我的心意啦!刚好我都知道!”母亲爽朗笑声传来,夏挚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她这样笑过了。
“阿姨您别被他骗了!”接着他又听到了林绮瞳的娇嗔,“他根本就是告状王、马屁Jing,您看他都是故意选那些您能猜中、但是我猜不中的字谜的!”
“拜托,明明是你自己笨!”再后来是聂皓希不讲情面的打脸。
“你再说一次!”
“这么简单的题目都猜不对,不是笨是什么?”
“你——”
“好啦好啦,你们都别吵了,来来来,咱们猜下一题。”
三个人和乐融融猜字谜的场景,让准备推门而入的夏挚生生停住了动作。
他能看得出来,林绮瞳和聂皓希这是在刻意唱双簧逗母亲开心。而显而易见的,母亲确实对此感到受用。
‘要是我这么进去,里面的气氛一定又会变得冰冷凝滞吧?’夏挚想道。
这几年他做了太多的混帐事,母亲几乎每一次见到他,都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恨极了的时候,他分明能感觉到母亲即将脱口而出些什么,但最后又都戛然而止。
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为什么还要一直不断地来指责他?夏挚真是烦不胜烦,久而久之,他干脆避到了外面很少回家。直到这次母亲住院,他才惊觉原来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
夏挚觉得自己真是太过不孝了。从小到大,他都在责怪父亲忽略他们母子、不关心母亲的死活。可现在的自己,跟那个冷血的男人又有什么两样?
他默默地松开门把然后退了出去。
卧室内的欢声笑语还在继续,而一墙之外的阳台,夏挚则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香烟吞吐着云雾。
终于,大约是女主人体力不支感到累了,里面陪笑的两人这才贴心地服侍着她睡下,然后走到了客厅。
“这些辅酶10是我在米国的医生推荐的,你拿着它去问问你们夫人的主治医生,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平常就提醒她服用一些吧,据说对心脏病的康复效果挺好的。”
夏挚听到林绮瞳这么对陪护交代着。
“你手上有你们夫人的病历或者检查报告吗?我认识一位哈佛医学院的心血管专家,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邀请他过来会诊。”
这是聂皓希在向陪护询问母亲的病情。
夏挚觉得自己的脸上烧得厉害:是啊,他们这一个两个的‘外人’尚且记得为母亲买药和联系医生,他这个做儿子的却反而几乎什么都没有做。
自从林绮瞳回来,短短不到一个月,夏挚忽然就像从醉生梦死的幻境中跌回了现实。他到底在逃避什么?他到底在怨恨着什么?他到底又想要什么呢?
他陷入了沉思。
‘醒醒吧夏挚,醒醒吧。如果连你自己都没有洗心革面,那你又凭什么去奢望母亲还有绮瞳的信任和原谅呢?’
“等一等,绮瞳,我们谈谈。”
在林绮瞳和聂皓希将要走出大门的最后一刻,夏挚叫住了她。
一抹不耐从美丽女子的眼中飞快地闪过。夏挚心中苦笑,态度却非常坚持:“就耽误你一会儿。”
他的视线越过林绮瞳的头顶投射到了聂皓希的脸上。后者挑挑眉,不带温度的目光从无框眼镜的深处毫无畏惧地迎面撞了回来。
非常不和谐的氛围。
陪护紧张地来回打量着莫名其妙就剑拔弩张的三人,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吵起来会影响到刚刚睡着的夫人。
林绮瞳瞥了一眼在一旁干着急的佣人。
“皓希,你能回避一下吗?我想我也有些话要跟夏先生好好说清楚。”把话说开了也好,一个聂皓希牌牛皮糖已经够她受的了,她可不想再跟夏挚有什么过多的牵扯。这种含糊不清、拖泥带水的暧昧关系,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
“嗯,我在车里等你。”聂皓希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条腕表式的微型紧急呼叫器,为林绮瞳套在了手上,“有事你随时叫我。”他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脸颊,然后意味不明地冷冷斜觑了夏挚一眼。
要换作以前,他多少还会顾忌这么一位林绮瞳的‘前’暗恋对象。毕竟年少时的初恋,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难以忘怀的。可是他和林绮瞳同甘共苦这么多年,其中的情谊,绝对是夏挚幼年时那种‘顺手’的照顾无法比拟的。更何况现在林绮瞳人都已经完全属于了他,纵然夏挚在女人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