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钱少了,他笑了笑,敷衍说:“因为你第一次做这个,所以只能拿到这么多,但是……”
江之舟微微俯身,将梁青云抱在怀里蹭了蹭,“你做得越久,能得到的钱就越多,你懂我的意思吗?”
梁青云摇摇头,她家里并不缺钱,她做这个,只是因为江之舟说他欠了别人一屁股债,而且只能用这种方式还。
这一年,梁青云十九岁,还是个甘愿为爱情冲昏头脑的年纪,再加上她从小被保护得极好,所以根本不觉得江之舟是在骗她。
“那你什么时候跟我结婚啊?”梁青云摸着江之舟的手问:“你不是想要小孩吗?我愿意给你生的。”
江之舟快三十岁了,有一次他和梁青云聊天,说自己没爸没妈,很想要一个家庭。
“再过几年吧,等你长大了我再娶你。”
梁青云不高兴了,她说:“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江之舟说了几句哄人的话,就把梁青云给治住了。
之后,梁青云的身体越来越差,人也憔悴了好多,她的学习成绩原本在班上属于中上游的,后来一落千丈掉到了倒数几名去。
高考成绩公布的那天,程惠比女儿还难过,但念及女儿的身体健康,她没有责怪小孩,甚至在梁青云后悔了想去复读的时候,程惠怕女儿身体出问题,怎么也不肯她去。
程惠本来以为孩子是因为压力大才变成这样,于是没去多想。
大一的一段时间里,梁青云怎么也联系不上江之舟,她急坏了,连夜收了行李去岳杉区那家不起眼的小酒馆,进了赌场,有位女服务员一面菜色地告诉她:“江之舟出事了,你别来找他了。”
至于是出了什么事,服务员怎么也不愿说。
后来,梁青云是在新闻上见到江之舟的,他被抓了,原因是走私毒品和拐卖人口,警方在他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两名被囚禁的女孩,那天,他被判了死刑。
梁青云之后才知道,她被江之舟骗去了捐卵,然而,这种行为对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所以,她虽然今年才二十三岁,头上却已经有白头发了,皮肤也没什么弹性,整个人跟四十几的女人似的。
不知道是因为噩梦还是安眠药,早上,梁青云醒来时,头痛得厉害。
梁威隆打了个电话过来,大概是问女儿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梁青云支吾了半天才说:“还可以。”
其实,她的身体早就烂透了。
梁威隆语气着急,像往常一样劝说梁青云回家休息。
梁青云没有告诉爸妈自己和江之舟的事,她高考没考好,后来因为身体不好而退学了,学业和青春都没了,她深知是自己作孽才落得这般田地的,所以没好意思回去麻烦父母,她在外面找了份工作,就这么苟日子。
第二天,梁青云昏昏沉沉地坐公交到达岳杉工大,路上她经过校园便利店时,进去买了只马克笔。
去到教学楼准备洗厕所时,梁青云拔出笔帽,在昨天看到的小广告下面写:捐卵,骗你的,不要去!
梁青云写字很大力,笔尖撞击在门板上,发出顿顿声响。
五年前,梁青云拨通这个电话不是因为缺钱,而是因为和小姐妹搞恶作剧。
考完理综的中午,梁青云和几位女同学进卫生间,梁青云拿出手机,在周围一群人的怂恿下,她拨通了写在墙壁上的号码。
那日,梁青云和小姐妹们在电话里对江之舟冷嘲热讽,谈到钱时,梁青云趾高气扬地说:“半个月最多只能赚五万啊?我爸一个项目随随便便就几千万。”
说完,旁边几人也笑了。
江之舟听到了笑声,蹙了蹙眉,说实话,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很快就释然了,他温声说:“那小姑娘,你可能打错电话了。”
江之舟轻笑一声,“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电话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拳头打在棉花上,梁青云尴尬得说不出话来,等到对方把电话挂了,她还愣了好久。
下午考英语,梁青云一想到自己做的糊涂事,怎么也睡不着。
晚上回去后,梁青云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给那人道歉,因为怕尴尬,她最后发了条短信过去。
江之舟没有立刻回复梁青云,后者第二天醒来,才看到有一条未读信息,江之舟只发了三个字:[没关系]
梁青云皱了皱眉,她发了那么多字,而江之舟只回复了这三个字,怎么显得她有点舔人家,像求着他原谅似的。
不过,很快梁青云就注意到了,这条信息是凌晨四点才发过来的。
她编辑问:[你那么晚睡啊]
下午五点,江之舟才回复她:[工作]
梁青云感觉书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拿出来,趁着老师背过去板书,低头看了看。
梁青云忍不住问:[你干什么的啊?工作到这么晚]
这次,江之舟很快就回复她了:[你是学生吧?]
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