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盛祺再也没有来找过李梦晗,恍若那晚的对话并不存在,只是她的一场幻觉。傅星玫应了时疏的要求,只要没有事情,周末的时间便是只属于他的,当然,写好的计划表往往派不上用场,因为无论当时在做什么事,最后总会被时疏连哄带骗压到床上狠狠cao干。自那以后她也懒得做周末计划,任由他随意折腾,日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向前走着,直到张雯雪在群里风风火火地贴出那条爆料在表白墙上的匿名帖子,而后又通过电话连环轰炸正窝在时疏怀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吃西瓜的她时,她才知道自己“被包养”了。“星玫,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张雯雪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有些犹豫:“最近学校里正在调查这件事,因为用的ip和qq号都是虚拟的,所以需要时间,但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是谁发布的,你前段时间因为军训时被学长告白已经被系里很多女生视为眼中钉了,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回来,现在正在风头浪尖上,你先暂时躲一躲,每天的课我把笔记发给你,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把课程耽误了。”挂掉电话后,傅星玫只觉得一阵阵发冷,纵然她已经足够成熟理智,可这对于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来讲,足够成为一个能够毁灭她人生的重大打击。时疏从她的表情隐约看出发生了大事,几经追问之下,她才吞吞吐吐讲出了事情的始末,只见那人原本平静的眸子在话语落下的一瞬间浓如墨,滔天的情绪隐藏在其中,真真假假辨不明。“星星,”他双手托起她的脸颊,低头细细吻着她shi润的眼角:“我只问你一句,需不需要我出手。”似乎是觉得单单在校园内闹得不够大,那人又匿名将料送到了一位知名的微博八卦博主手中,使之将事情越发推向了一个脱离掌控的程度。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充当着推手与键盘侠的作用,将词条一次又一次顶上前叁,更有不少人跑到京大微博中,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名道姓京大出现这种败类应该严惩。他们不会在意这条信息究竟是真是假,他们只会在意:这么好看的女人为什么不是我的,这么好看的女人赶紧结婚在家相夫教子就行了,还去读书做什么。有些男人是见不得女人比自己优秀的,他们生来认为女人只需要照顾老公,回归家庭,将自己的虚伪懦弱与令人厌恶的自信掩埋在了对女性射出的一支又一支利剑之下,如虚张声势的废物一般,借由抨击女性寻求着快感与为数不多的自信,隔着网线在Yin沟中张牙舞爪,在现实生活中自身却是一个不起眼到站在人海中一眼瞧不见的普通人。女性本身的弱势所在,当在被贴上了名校的标签之时便显得格外突出了起来,没有人会嫉妒一个花瓶,可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嫉妒才貌双全的女性,然后将她的所作所为放大透析,扯出不及过错,甚至放在他们自身身上都不起眼的小毛病,信誓旦旦地指着她道:婊子,小叁,荡妇,从未想过这些词会给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带来怎样惨重的后果,仍旧在网线那端,高举着旗帜,炫耀着自己有多么高尚,多么伟大,多么有道德心,又多么地具有正义感。这是人的劣根性,也是女性从古至今挣扎到现在仍旧摆脱不掉的枷锁。傅星玫中间曾被以“调查取证”的理由叫回学校过,那时的她饱受着情绪的不稳定与校园内或直接或间接的指指点点,顶着流言蜚语与那些“就是她啊,看着这么清纯没想到还是个勾引人的货色”,以及校方带着的无意识的令人作呕的打量,穿着一席纯白长裙来到了办公室,长发用发带束起,编成了麻花辫垂在胸前,薄削的背部坚挺地立着,下颌微微扬起,露出流畅好看的下颌线,那双清冷眸子里淡然无波,没有丝毫恐慌,克制而有分寸地与校方之间完成一问一答的“猫鼠游戏”,让闻讯赶到的陈婉等人瞠目咋舌。这是什么人啊,陈婉和张雯雪摇着头叹道,她都不怕的吗?
只有韩书望着虚掩的门中若隐若现的白色背影,沉了沉眸子。其实与傅星玫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总能隐约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和别人不一样,但具体不一样在哪里她也无法准确说出来,直到这次“包养”事件出现,她才明白,那个女孩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怎样的困境之中,绝不会将自己置于最尴尬的位置,始终保持着自己用最得体的姿态与风度从容面对一切。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她,高傲如公主,即便被陷害被嘲讽被泼一身脏水,也可以以脏水作墨画花,然后再抬头挺胸继续向前走。这样的女孩子,真的很可怕。回到家时,时疏刚好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看到她一脸平静的模样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只是接过她手中的包包挂到玄关处,然后吻了吻她的唇,道了一声“辛苦了”。虽然傅星玫表面不在意,可即便如此,随着舆论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加之她上一年寒假因为觉得情绪稳定没有问题,原定的去看医生的计划取消,在这之下,累积的压力便如雪崩一般袭来。舆论与网暴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知道她其实很委屈,从她整日整夜失眠以及每晚无声哭shi的枕头就能看出来,可他选择默不作声,在听到她小声啜泣的时候将她自背后环住,他知道他不需要开口,她需要的只是一份安全感和一个怀抱,一个能供她继续支撑着自己对这个社会继续保持着信任以及让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示弱过,而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