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照顾就是让她现在躺在这里吗?”他向图衎吼着。
图衎颓然地低垂着头,轻轻抬眼就看到妻子沉静的面容,他好像很久很久没看到她能放松地睡着了,甚至在刚刚结婚的那段时间,她也常常需要吃药才能睡觉,半夜也时常惊醒,他确实没有照顾好她,这些事情他应该关心得更早,在索取情感之前,他应该多多更多地关注她的情感波动。
“我真的不想插管,不舒服不自在。”
没赶上同一趟,等宣淇走到ICU门口的时候。图衎已经被成风提着衣领质问,江浩拉着成风不让他的拳头伤人,他连忙跑上去把两人拉开。
“她不是说你把她照顾得很好吗?”成风泫然流涕,声音嘶哑地指着图衎的鼻尖质问着图衎。
“月月。”他顿了一下,他想说亲爱的,你真的是一个坏姑娘,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把如此难过的局面留给他,他心痛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知道如何让伤口快点愈合,不知道如何让你快乐,他哀恸地回想到原来当初的放手是亲手送爱人去死的话,无论是否有这场风月,这种条件他都无法接受。
李璇中午就将罐子和星星送了过来,宣淇嘱咐她留意网上舆论别让肖望舒的消息泄露出去,匆匆带着东西就回到了医院,交给了图衎。
“你让陈乐最近多留意,别让她上网,她
下午的探视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图衎换了隔离服进去。
“我不知道我还能够为了改变这个世界去做些什么,我能帮助当前弱势的人走出愚昧,却不能预见他或她之后遇到的层层阻碍,不能阻止一次次有口难言的犯罪,全世界都试图往这场罪行上加诸某种仅受害者可见羞耻链,逼迫他或她咬牙血吞。我想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将蒙在我们脸上的某块遮羞布撕开。如果一定要伤口足够显眼才有资格将伤害光明正大地说出来,那就由我来,我无惧谈性,无俱说自己是一个被性侵者..”
“嗯,都快生了,没敢告诉她。”
宣淇沉默着看完了这个视频,扶额靠在车座,最后还没没有改动视频的发布时间,只是打电话给运营部做好准备。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图衎垮了,肖望舒还情况不明地里面躺着,外面陪着的人总的有点心理支撑着,想着这样他又打了个电话给李璇让她把肖望舒抽屉里面的星星和信件带过来。
他颤抖着手避开她头上包裹层层的纱布,抚摸过她苍白的面容,瘦到脱相的面容凹陷下去,他的指腹和骨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面皮,细密的睫毛关着紧闭的眼皮,眼球划过他的掌心,却像刀刃直接划破了他。
不能触碰病人的伤口,但是他的爱人遍体鳞伤,他手足无措到不知道怎么能够更加接近她。
刚刚给楼上的两人买了午饭,刚刚走进医院大楼,就看到有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向电梯,他快步赶了上去。
他只自私这么一次,只想把来之不易的珍宝留在身边,治愈她的伤痛。他觉得自己的爱或许还不够多,恐惧着凭着自己的条件完全留不住她。
他勉力继续说道:“月月,你说的话我听完了,星星和信件我都收到了,但是我当时可是说你得投到家里的信箱里面我才可以帮你实现,直接交给我可是不作数的,你有这么多愿望,得先快快好起来,自己投到家里的信箱里面,我才能帮你实现。”
似乎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的旅人,找到了绿洲,他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无声地流着眼泪。
“月月,这几年都在外面奔波,最近又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睡一觉,我好好地等着你,保证你一醒过来就能吃到想吃的,一定要记得醒过来,不要赖床饿肚子好不好。”
探视时间过去得很快,他踌躇着想亲亲她的面颊,摸摸自己的脸碰到一手胡茬子,明明床上的爱人闭着眼睛,他却自惭形秽,伸手摸摸她的小脸,走了出去。
“宝宝。才一天过去我就好想好想你。你都这么久没好好吃饭了,我想着我要是跑得再快一点,你是不是就能把粥吃了,现在就不用注射这些味道不好的营养液。这样吧,等过几天我就去明记学一下怎么煮粥,以后你想吃这个,我在家就能给你做好。”他声音轻柔地哄着。
各种仪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掩盖他看到妻子时顿时乱掉的呼吸。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顿时生怯,氧气罩上的水雾显示着她虚弱的呼吸,微微起伏被单覆盖着她瘦弱的身躯,干瘪得像被扎破的皮球,管子扎破她的皮肉,供应着生命的能源。
他想起了她依偎在他胸口时状似无意说的话,原来当初并非散漫之言。
护士皱着眉拍了拍桌子:“这里是医院,能不能让病人安静地好好休息?”
者也需要门槛了吗?”“为什么受害者要足够清白?”我知道改变很困难,所以我从我自己开始做好。”
成风望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人,没有再说话,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最后无力地滑倒在座位上。
江浩还有工作需要赶回A市,临走前图衎还是嘱咐道:“裴钰还不知道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