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襄有一个秘密。
藏在他的心底,藏在他的下体。这秘密像一朵黑色糜烂的大丽花,一旦暴露,就会万劫不复。
李襄比别的男人多了一个性器官。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导致了自己激素减少,生长过于迟缓,他的身高,他的肤色,他甚至不长胡子。
最开始,李襄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他妈妈很爱他,母亲的爱是包容一切的,除了他们也没有人再知晓这个秘密了,包括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爹。
直到他上小学,妈妈叫来胖嘟嘟的李襄,很严肃单位告诉他,“你要在学校上厕所只能在有门的地方上。”
李襄懵懂的点点头,妈妈又抓住他的手,“记得我的话,你不听话就不让你上学了。”
李襄当然是很喜欢上学的,他喜欢课本上彩色的小人,体育课跑步时的风和蓝天,还有如果大课间就能去小卖部买到的彩虹棒棒糖。
于是李襄也严肃郑重的点点头,“记住了。”
李襄的妈妈在那个山村是个奇特的存在,最开始是三十多岁没结婚,人人在谈论到她时会心一笑,“那个老女人”。
后来是未婚先孕,当时她在闭塞的小山村是个人们信手拈来的笑话。“那个女人?还没有结婚就把肚子搞大了,作孽喔!”几乎每个上了年纪的妇女都会对李襄的妈妈做出这番评价。
李襄的妈妈搬出了家门,在外奔波了好几年,做了生意后,风风光光的回村了,用村里的人的话来说,“衣锦还乡”。
于是那些看热闹的,鄙夷的目光悄悄收了一些回去,更多的是在关掉灯的夜晚的窃窃嘲笑,“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不还是一只搞剩的破鞋?”
人对于人的恶意就是来得这么不知所踪,许是嫉妒许是无聊,李襄的妈妈在很多年一直充当着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再大了些,上了初中的李襄气冲冲的摔开门,“为什么他们都要叫我娘炮啊?”李襄白嫩的小脸还带着没干的泪痕,“我对他们很好,为什么他们还要欺负我?”
“他们很坏是不是?”妈妈温和的问。
“嗯。”李襄委屈的点点头。
“那如果他们很喜欢你,不正好代表你们是一类人吗?”妈妈温柔的擦干李襄的泪,“知道什么是同流合污吗?因为你太好了,太好了有些人就会想啊,为什么你这么好,于是他会找来各种各样的方式诋毁你,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知道吗?”
“我为什么没有爸爸?”李襄突然问,“是不是我没有爸爸别人才欺负我的?”
李襄的妈妈当然不能告诉他,他是一个醉酒的男人走错了门的产物,她那时不再对男人有欲望,也不抱结婚的想法,她只沉浸在日复一日的恨意中,怀里的小家伙突然踢了她一脚,那一刻她感觉到了“爱”的存在。
“他死了。”妈妈这样简单回答。
李襄对于父亲的记忆止于这三个字:他死了。他对于这个从头到尾只贡献了一颗Jing子没有参与过自己的人生的陌生人没有任何感觉,因此两人对于这个话题也终止在这天。
李襄对于“双性人”的这个概念第一次了解是在高中。在手机浏览器小小的一个角里,写着一个双性人的自述,他说自己因为这个收到很多恶意,被叫做“人妖”“Yin阳人”,被咒骂过也被强jian过。李襄手指微微颤抖着花了一个下午去了解什么叫双性人。
简单来讲,人的染色体里有一截染色体是用来区分性别的,很少一部分人人会同时具备两条,就是具备两种性别—,这就是双性人了。
李襄心里被一种怪诞又震惊的感觉推动着,他立即去厕所检查了自己的下体:下面有一颗小小睾丸,生殖器却小得不成形,尿道下裂如女性Yin户,他颤抖着手剥开拉得长长的Yin唇,Yin核粗大像杏仁,鲜嫩粉红。
他终于明白了妈妈要他不要当众上厕所的原因,他耸动着肩膀,无法抑制的流下眼泪。
他可笑自己这么多年的单纯,也感谢母亲隐蔽又面面俱到的保护。
他甚至有点隐隐明白了前段时间荒唐的恋爱。他还没有和别人做过爱,但他和女人谈过恋爱,当他看见女人油腻的大红唇含情脉脉的来吻自己的时候,下午刚进肚子的nai茶往喉管翻滚着,他吐了。这段恋爱以一个响亮的耳光告终。
他是喜欢男人的,他渴望被填充被满足,他看见隆起的肌rou,高大的身材,充满力量感的线条,他会勃起也会发痒。
可他不能说,至少在他完全了解程愫之前他不能拿性命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