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妈妈想了一下,抬起头说,“可能在你爸那一边的床头柜里,你去帮我找找。”说完妈妈提着包走到门边换鞋,“你外婆急病住院了,我得赶快赶过去。”
苍奕赶紧小跑进爸妈的卧室,拉开床左侧的床头柜翻找起来,存折果然在里面,刚想拿起来,眼睛却撇到被存折压着的一叠纸,上面写着“人身意外死亡保险”,苍奕一愣,手神使鬼差地拿起那纸,上面投保人的名字是他爸爸,而保险人居然写着他妈妈,投保时间在三年前。
“小奕,到底找到没有啊?”苍奕应了一声,赶紧把保险单放回去,拿起存折跑到大门边交给了妈妈。
明明要放假了,哥哥和爸爸却都没有回来;妈妈下午出门以后也没了消息,苍奕一个人呆在家里,心里有点不安。
门外的楼梯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家里大门猛地被打开,苍奕只见爸爸脸色惨白,平时永远平整的西装此时满是皱褶地挂在他身上,连领带也不见了踪影。苍奕内心忽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爸爸进门以后环顾了一圈,随后快步走过来拉起苍奕的手,问,“你哥哥呢!”苍奕茫然地摇头。爸爸焦急地摇头,“算了,小奕,赶紧跟我去医院,你妈妈出车祸了!”苍奕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直到他看见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罩,胸膛起伏几乎不可见的妈妈,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妈妈在,连家属都无法探视,苍奕只好趴在病房的玻璃窗外,眼巴巴地看着她。
爸爸忙前忙后,签署各种账单,保证书,免责书,直到一张病危通知书递到他面前,这个永远成熟可靠的家庭支柱终于崩溃地大哭起来。
此时,苍岚才姗姗来迟,他走上前,搂住苍奕和爸爸,低垂着眼睛看不清神情。过了一会儿,等爸爸从嚎啕大哭变成低声抽泣,苍岚才开口说,“爸,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急病住院的外婆得知自己的女儿不幸去世,一口气没提上来,晕过去成了植物人。爸爸趁着清明节,早早将妈妈下葬。就在爸爸和苍奕还沉浸在悲痛中的时候,苍岚拿着那张“人身意外死亡保险”走过来递给爸爸。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下去。爸爸用那张薄薄的保险单,换回了巨额的理赔金。苍奕感觉自己做了个长长的噩梦,噩梦的开始是见到病危的妈妈,而噩梦中最令他害怕的,是哥哥冷漠的态度,和爸爸拿着理赔金回家,笑着对他说的那句话,“儿子,别难过,爸爸能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了。”
只不过他还不知道,噩梦远不会结束,它会继续吞噬你心中的善念,直到将你变成一个怪物。
暴雨下得又急又大,伴随着电闪雷鸣,震得耳膜发疼。
巨大的雷声猛烈劈下,将苍奕从睡梦中惊醒,他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他似乎听到,嘈杂的雨声下,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惨叫。
他打开房门,见到了可怖的一幕,对他的冲击完全不亚于那夜母亲被砍成血人。
他看见苍岚,他的哥哥,拿着一把菜刀,一下一下将爸爸剁得鲜血四溅。听到开门声,哥哥回过头,溅满鲜血的脸上,带着一个陶醉的笑意。
苍奕记得哥哥曾对他说过,反社会人格是天生的,有的人需要特别的因素触发,有些人则不用。世界上的连环杀手,多半拥有悲惨的童年,但也存在第二种情况。这种情况下反社会人格障碍者,大都生活在普通家庭,有恩爱的父母,富足的生活。
现在,苍奕总算明白哥哥的意思了,哥哥就是他所说的,第二种人。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半边天空,同时也把满脸鲜血的苍岚照得阴森可怖。
苍奕愣愣地站在门边,眼睁睁看着苍岚拎着菜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到他面前站定,微微笑着,“小奕。”苍岚语气温柔,他用刀向后一指,“爸爸被我杀了。”
“为什么。”苍奕盯着他哥哥,眼角的鲜血缓缓淌下来,看起来像流了血泪。苍岚脸色一凝,一把拽住苍奕的手臂,将他拽的跪倒在爸爸的尸体边
“因为他杀了妈妈。他找人把妈妈撞死了。”苍岚也跪到苍奕身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小奕,你不生气吗,你恨我吗?”
苍奕只觉得浑身无力,面对爸爸的尸体,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恐惧。他甚至还有闲心思考,哥哥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没杀妈妈。”爸爸当时的慌张,悲痛,绝望都是真的。“是你杀了妈妈,对吗?”
“小奕,你真冷血。”苍岚高兴地笑了起来,“杀父仇人在你面前,你在干什么,玩推理游戏?”
苍奕静静地看着哥哥,神情再也没了波澜。他被哥哥抱在怀中,哥哥似乎特别地开心,在他耳边呢喃道,“我果然没看错,小奕,你跟我是一样的,我太开心了。”
“哥哥会永远陪着你的,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苍岚激动得握着苍奕地双臂,“现在,帮哥哥一起,把爸爸的尸体处理掉,好吗?”
善后的过程苍奕已经记不清晰了,他只记得哥哥似乎格外懂得人体各个部位的构造,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