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进修班的同学们,快睁开眼睛享受一天的美好时光吧,一日之计在于晨”
八点整,广播准时响起,谢璜闻猛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概是起得太急,谢璜闻眼前突然花白一瞬,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像是熬夜通了个霄,谢璜闻揉了揉太阳xue,下了床走进浴室,点开洗手台的按钮,冰凉的水随即流淌而出,谢璜闻掬了一捧水,拍打在了脸上,稍稍清醒一点后,他拿起牙齿清洁剂塞进了口中,洗完脸取出清洁剂,傅筹正好推门而入。
广播里此时在放古典钢琴乐,十分轻柔,听得人有些昏昏欲睡,傅筹对谢璜闻说了句早上好,接着便走到便池前脱下裤子上厕所,谢璜闻只瞥了一眼傅筹的背影就红了脸,摒着呼吸赶紧走出了浴室,关上门,淅淅沥沥的水声随即变得微弱。谢璜闻拉开衣柜打算随便找套衣服换上,却发现原本整洁的衣柜里有一件黑色的恤凌乱地盖在其他衣服上,他有些疑惑,自己这两天并没有穿过这件衣服,它又怎么可能会被翻出来放在最上面?
显然傅筹不会随便翻他的衣柜,况且他的衣柜里没有什么秘密,如果想问他借衣服,傅筹也不是那种自说自话拿他东西的人难道是他自己把这件衣服拿出来了,但是他忘记了?
谢璜闻捏了捏眉心,或许是他太多疑了吧。
拿出恤的时候,迎面飘来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很陌生又有些熟悉,谢璜闻一时想不太起来,他皱了皱眉头,把恤扔进了脏衣篮里,接着对走出浴室的傅筹说道:“你还有什么衣服要洗,一起拿出来吧,之后我去洗。”
傅筹应了一声,脱下睡衣开始换衣服。
就在两人换好衣服打算出门的时候,广播里的古典乐忽的戛然而止,一瞬的寂静令人心头一跳,谢璜闻抿了抿嘴唇,总觉得心有不安,脑袋里那片昏沉也久久无法挥散。
“紧急广播,紧急广播,在楼的天台上发现一具女性尸体,请大家立刻前往楼天台集合。再重复一遍”
尸体。
谢璜闻猛地僵硬在了原地,心跳也于此刻骤停一瞬,沉重的脑袋里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恐惧,仿佛他站在一层薄冰之上,下面是无尽的深渊,哪怕他只是动弹一根手指,那层支撑着他的薄冰就会碎裂,接着,他开始坠落,落入地狱,甚至炼狱,被恶魔吞噬,被撒旦折磨。
“谢璜闻!”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谢璜闻惊了一跳,回过神恐惧地转头看向傅筹,傅筹一脸焦急,他推了推他的肩膀,开口道:“没事吧?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先在宿舍里休息吧。”说着,他就要绕过谢璜闻去开门,谢璜闻终于缓过来了,他抓住傅筹的手臂,摇摇头说自己要一起去。
傅筹微微皱着眉头,说:“真的没事?”
谢璜闻直视着对方,回道:“嗯。”他正好望进了对方的眼睛里,发现不仅仅是他自己,傅筹也在害怕,只是他隐藏得更好,被他发现时,那份害怕很快就变成慌乱,最后渐渐压抑于平静,谢璜闻突然有些异想天开,他在想,是不是因为傅筹不想让他没有安全感,才强做镇定的?
他们上到天台的时候,有几个人正站在楼梯口抽烟,看见谢璜闻和傅筹后,沉默德让开了路,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谢璜闻还注意到角落里有一滩呕吐物,他往上踩了一节楼梯,紧接着就闻到一股呕吐物的酸臭味,谢璜闻皱了皱眉头,快步走上了天台。
今天的风有些大,迎面吹来时带着一点冷,一走上天台,谢璜闻就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恸哭声,他心下一惊,循着哭声望去,一个女生背对着他们坐在地上无助地哭泣着,她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双手一会儿捂着脸,一会儿胡乱挥动;身体一会儿前倾伏在地上,一会儿后仰放声大哭。另一个女生蹲在她的旁边扶着她,侧过脸时也能看见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谢璜闻和傅筹向那两名女性走近,这才看清她们的容貌,哭泣的女生是最开始和谢璜闻搭话的许嫣,而扶着她的则是关凝萱。
关凝萱看到谢璜闻和傅筹后,不知怎的,眼眶再次红了,她低下头,接着又抬起头,对着谢璜闻指了指左边。
谢璜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红色。
鲜艳近乎刺目的红色。
如藤蔓一般,死死缠绕在身上。
谢璜闻不自觉走近了几步,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颤抖,是属于恐惧的颤抖。
她穿着一身裙子,平躺在地上,惨白的脸上只有几滴血溅在下巴上,她的神情很安逸,像是睡了过去一般,在她的左手腕上有无数道狰狞的疤痕,大量的血块凝聚在伤口处,极其触目惊心。
谢璜闻看着那张脸,有些迷茫地皱起了眉头,对方长着一张他不陌生的脸,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对方是谁,也叫不出对方的名字,就像雾里看花,模糊而又不真切。
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此时可能是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梦境偶有跳脱十分正常,只是这梦境又冗长又可怕,也不是清明梦,所以他只能随着梦境一步步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