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校内广播突然响起,男人先是放了一首舒缓的古典钢琴曲,结束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同学们,经过昨天的考核,第一位杀人犯已经产生,为了自己的性命,努力地苟延残喘活下去吧。”
杀人犯。
广播男子故意使用了这个残忍粗俗的词语,仿佛是在提醒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将成为杀人犯,踩着他人的尸体走向存活的道路。
或许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错,如果不是那个男人,他们不会做出这些举动,更不会产生想要杀人的念头。
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谢璜闻从每个人的脸上读到了这一句话,大概连他自己的脸上,都清楚地印着这句话吧。
午休的两个小时,相安无事地过去了,却又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所有人故作镇定,但他们的坐立难安暴露了他们想要掩盖的慌张与不安。
他们之间大多都互不相识,看待彼此的眼神也逐渐冷漠起来,带着三分怀疑和警惕,仿佛每一个人都是手持利刃的凶手,随时随地都会夺取他人的性命一般。
很快,这样诡异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
谢璜闻和傅筹回到宿舍的时候,突然听见楼下响起了东西砸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两个男人的对骂声和其他人的劝阻声。
谢璜闻和傅筹对看一眼,急冲冲跑下了楼。
“你他妈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一下试试!我现在就揍扁你的脑袋!”一个戴着眼镜,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正在大吼大叫着,激烈的情绪使他脸红脖子粗,额角上都暴起了几根青筋。
站在眼镜男对面的,是一个留着现下chao流发型的青年,大概只有十八十九的样子,他被男人的话吓到了,愣愣地站在那不知道该回什么,倒是一旁长相温和的男性站出来,轻轻挥开眼镜男的手,把青年护到了身后,他说:“先生,请你礼貌一些,小羿只是看了你一眼,没必要因为这个大动肝火吧?”
“哼,看了我一眼?他明明就是把我当成了凶手!”眼镜男恶狠狠地瞪着青年,仿佛此刻就要把他拖出来狠狠抽一顿似的。
这时候青年终于回过神了,他站在温和男身后,对着眼镜男说:“我是看到你对小姑娘动手动脚,刚想阻止你,你就冲上来摔东西。”
谢璜闻往旁边看去,发现在眼镜男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女生,她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脸,谢璜闻抿了抿嘴唇,心想: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现在还能有心思勾三搭四,真是心大。
转念一想,他自己好像也总是会时不时去意yIn傅筹,和那个眼镜男比比,也是五十步笑百步,谢璜闻想至此,脸悄悄红了起来。
那边又有几个人上来劝架,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眼镜男给说走了,没一会儿人也都散了,但这场冲突,却成为了一根导火索,一根让所有人之间的关系都降至冰点的导火索。
一旦烧到末端,这一整块冰,就会炸成粉碎。
凶手产生后的第一天就这样平安地度过了,第二天的时候,大家几乎不再和陌生的人讲话,哪怕擦肩而过,都当做没看见对方,飞快从对方身边走过,不多看也不多说,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成为那个人的猎杀对象。
这样的氛围并不好,但没有一个人提出大家应该要携手共同逃离这里,也没人会轻而易举地交付出自己的信任。
没人愿意去做那个死得最快的出头鸟。
傅筹和谢璜闻都没有收到来自广播男子的通知,这意味着他们俩不会是这一次的凶手,虽然暂时放下了心,但相对的他们也无法去了解与凶手相关的规则,五组队伍,五个凶手是按照顺序杀人么?按照顺序的话是不是没有轮到的时候就不会收到消息?这一切都属于灰色地带,是只有真正成为了凶手才能够了解到的规则。
晚上的时候,谢璜闻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罗婧媛的消息,内容是她怀疑和她同寝的关凝萱是这一次的凶手,所以要找他出来希望他能保护她,傅筹这时候正在洗澡,谢璜闻看着信息界面,犹豫片刻后,回道——
“我和傅筹一起来,在天台碰头行么?”
大概过了一分钟不到,对面回复道——
“不,我不是很信任他,就你一个人来好么?关凝萱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有点害怕。”
谢璜闻陡然紧张起来,关凝萱不见踪影,罗婧媛单独约他碰面,每一个人都很可疑,但谢璜闻认为他应该去见罗婧媛一面,如果只是坐以待毙,那他将永远被困于此地,徘徊在真相的最外围。
谢璜闻答应了罗婧媛,傅筹正好带着一身热气走出浴室,他随口找了个借口出了门,来到了楼的顶层天台。
五分钟后,罗婧媛推开了天台的门。
“你有什么证据认为关凝萱是凶手?”谢璜闻迎上去,一针见血地说道。
罗婧媛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谢璜闻会这么直接,毕竟一个小姑娘向一个男人求助,作为男方总归多多少少会安抚一下弱者,或是为了面子作出保护者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