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石清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被说成“表里不一”,顶多属于那种人前知道要脸会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人后就立马原形毕露能懒则懒的类型。不过一回家把门一关,就算他住猪圈别人也管不着不是。
一个干干净净的小伙子家里竟然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要说没有一丝丝羞愧是不可能的,但刘石清很快就想开了,大学那会儿几个室友都跟他一个德行,寝室俨然垃圾场,如此环境下不照样个个顺利毕了业。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的邋遢归结为现代社会中年轻人普遍存在的小问题。
大学毕业后刘石清拿着不起眼的本科证书高不成低不就,在小县城找不到满意的工作,最后去了隔壁市谋生,由于离家太远上下班不方便,只得在市区里租房子住。
问题到这可就大了去了,让一个生活自理能力极差的人独自居住,那家里得乱成什么样?仅仅过去一礼拜,刘石清那间出租屋的地板上就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床上的被子永远是一坨奇怪的形状,压根就没叠过。换下的衣服堆得到处都是,内裤袜子全垒在倒了洗衣ye的脸盆里。厨房时不时飘出食物腐败的气味,不用看也知道厨余垃圾肯定好几天没丢了。再一瞅料理台旁边的水池中还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油状物,橱柜里的餐具无一幸免都泡在油得反光的脏水里。
这场景要是让刘石清已经过世的nainai见到了,一定会失望地摇摇头,然后这样说道:“贼偷方便火烧邋遢,清清啊,年轻人要把家里收拾干净点,太懒惰会没人要的。”
刘石清再怎么说也是公司内部公认的工程部部草,可惜这么多年邪门似的女人缘异常差,如果时光能够回溯,他一定会把nainai的话记进心里,可惜
事情还得从上周六中午说起。
刘石清现在上班的公司一周只休息一天,这段日子公司要搬到新的写字楼,部门经理让他周六去原办公地点帮忙扛机箱,本来这天他也要上班倒也没什么,结果到了那儿老板突然说东西昨天晚上已经搬完了,没他什么事让他回家休息去吧。刘石清起了个大早白跑一趟,早饭都没吃上一口,心里骂骂咧咧不停,但想到能捡便宜多休息一天,立马开车就撤,生怕晚了一步老板又要找点事出来截住他。
驱车回到租住的公寓楼时天还灰蒙蒙的,天气预报说今后几天都要下雨,要是今天洗了衣服肯定干不了,可是不洗能换的就没几件了。
刘石清心不在焉地转动钥匙,就在他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一片黑影从门框顶部翻了下来,正巧砸在刘石清头上。他随手一摸,摸到几根细长的筷子似的物体,再一摸那触感就消失了,紧接着黑影顺着他裤腿呲溜一下爬到地板上,霎时消失在沙发底下。
什么东西?蟑螂?
刘石清一脚踢开挡路的衣服堆走向沙发,这间屋子随便挑个疙瘩角都能孕育几代蟑螂,早已见怪不怪,不过看到了蟑螂还是打死比较好。这样想着他脱下脚下的拖鞋赤脚踩在地上,一手拿着拖鞋一手慢慢推开沙发。
那东西果然藏在沙发底下,遮挡物骤然消失,只见几条细长的腿在视线里一晃,而后迅速缩了回去。
看样子不像蟑螂啊刘石清更好奇了,同时隐隐有些紧张,总感觉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躲在那里。
他直接抬起沙发,此时跟刘石清玩了半天躲猫猫的东西终于暴露了真身——一只成年人巴掌大的灰色蜘蛛静静地趴在灰尘里。
“卧槽啊!!!”
刘石清下意识松开手飞速后退,沉重的沙发没了支撑力猛地砸向地面,正和他对峙的蜘蛛也被这么大动静吓到了,在屋里疯狂乱窜,好几次直直向刘石清冲了过来。这下把他吓得够呛,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刘石清连滚带爬逃到走廊。
被巨大响动吸引的邻居们纷纷好奇地打开家门望着他。
“怎么回事,有人打架吗?我要报警了啊!”其中一个大妈热心地掏出手机就要打110,刘石清这会儿也冷静了点,赶紧拦住她,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没没啥事,就屋里有虫子”
他一说完大家都换成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公共场所赤着脚,衣服裤子都皱巴巴的,一脸惊魂未定,怎么看怎么可疑。
刚才打算报警的大妈探头往他那屋里看了看,发现里头就跟被贼扫荡过了一样,又脏又乱,直到确定没有其他人出来才勉强相信地点了点头,不过她紧接着说的话就很扎心了。
“你这个年轻人,房子弄得这么脏啊!我想怎么每次走过这里都这么臭,原来是你家里飘出来的,不生虫就怪了。”
见状,其他人也纷纷抱怨起来,“看到一只虫子就吓成这样,亏你还是个大男人!”“是啊,这么响一声,我还以为楼塌了,大早上的我家小孩都被吓哭了。”
前面也提到,我们小刘虽然人懒但还是好面子的,被人揭了旧疮疤不说又是一顿数落,刘石清脸上火烧似的疼,但又不好反驳什么,只得频频点头表现出良好的认错态度。待人群散去,他沮丧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一只脚正准备踏进客厅,猛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