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青露说的话太过小声,周惠锦全然没有注意,她看着信件自说自话道:你可真是走了好运,你这格格不但不要你的人,还给你钱,我要是你,立刻远走高飞,青露,你自由了。
冯青露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不要这样温柔体贴的格格。
她只想要任性的、期盼自己来到她身边的关织敏。
冯青露大声的决绝的呐喊道:我不要,我要到南京告诉格格,我心甘情愿被她束缚。
周惠锦吓了一跳:你发什么疯?
我要去南京,我就要去当笼子里的鸟。
周惠锦听着还觉得莫名其妙,在她看来,那位敏格格有情有义,一般人遇到这事,不得乐开花,谁不想过体面的生活,哪有人想当一辈子的奴仆。
为什么?
惠锦,你不懂,现在我要和你告别了,我今天就要去南京找格格。
你为什么要去南京,带着钱做点小买卖不好吗?
不好,如果和格格分离,还不如让我死了,她买下我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是她的人了。
周惠锦无法理解冯青露,只当她是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周惠锦没有再挽留,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冯青露的脾气,这个性子刚烈倔强的女人一旦认定一件事,就再也不会回头。
她摘下手中的镯子塞给冯青露:好吧,青露,祝你一路平安,早日回到格格身边,这是我买的镯子,不值钱,但留个纪念,我知道我们此生未必还能再次相见,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是我的好姐妹,你快走吧,到了南京,记得写信给我报平安。
冯青露听的热泪盈眶,鼻子泛酸:惠锦
快走吧,分离的话不要多说,我不爱听。
冯青露揣着镯子和纸条,深深地望了周惠锦最后一眼,随后下定决心扭头就跑。
冯青露跑回顾公馆就去收拾行李,走之前,她去和顾惜辞告别,自己虽然是格格买下的人,但也算是顾家的人。
顾惜辞听见冯青露要走,他面露微笑:你要走去哪里?
冯青露不敢说自己要去南京找格格,只是撒谎道:我本来就是立誓不嫁的人,原先格格救了我,我应该用命效忠她,可她不给我这个机会,我打算出去继续干老本行,外面有我的姊妹等着我。
顾惜辞听了这话点点头:小冯,敏敏买下你,你只是她的人,不算我顾家的人,更何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走了,你要离开也是理所应当的,一辈子当个奴才也不像话,你走吧。
顾惜辞是个不太讲感情的人,故而他十分欣赏冯青露说走就走不拖泥带水的模样,她完全没有料到冯青露要去找关织敏,故而十分干脆的放她走。
临走之前,顾惜辞又说:敏敏原先告诉我,她屋子里东西你都可以带走,你有什么需要的,收拾一下就带走吧。
谢谢二爷。
两个小时后,冯青露扛着三大箱跌跌撞撞从顾公馆走出,她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笼子,里面装着原先关织敏赖着要养的兔子。
她是养猪的一把好手,Jing瘦的小兔被她养的膘肥体壮,皮毛油光滑亮。
带着这一身行头,冯青露坐上去南京的火车,怀揣着希望去找关织敏。
冯青露尽管出来闯荡多年,有了丰富的社会经验,但她也没有想到她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她。
那是陆家兄妹派来的,只为了搞清楚关织敏的所在地,那人在屋外早就听见了周惠锦和关织敏说话的全部内容。
自然包括地址也记下来了,他怕打草惊蛇,不敢轻举妄动。
等冯青露上了去南京火车,这才禀告给陆亭烨关织敏的所在地。
陆亭烨喜出望外,自家妹妹真是料事如神,陆亭初料到关织敏必然会联系冯青露,而冯青露也一定会去找关织敏。
陆亭烨早就把关织敏身边的人打听的一清二楚,尽管冯青露在他们眼里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但有关于关织敏的事,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不会放过。
陆亭烨也在心中疑惑,关织敏一声不吭的离去,冯青露多半会自谋生路,这才是正常人会干的事。
背信弃义、忘恩负义、趋炎附势诸如此类的事本就司空见惯,更何况是关织敏一声不吭跑了,冯青露是被迫当不了忠仆。
当他把这个疑虑告诉陆亭初,陆亭初冷笑,冰冷的镜面折射出一个茫然无措的陆亭烨。
哥哥啊,你忘记了吗,格格她是头顶一轮明亮皓月,我们爱她,惦记她,那么多年对她念念不忘,更何况一个和格格朝夕相处的人。
可是,真有人会那么傻吗?
会,试想一下,一个人在你被逼无奈,就要去死的时候,突然为你解决难题,更何况事后对你温柔体贴,把你当个人,讲到这,陆亭初浅浅的笑了:哥哥啊,我们不过是格格麾下众多战利品的一个,她也是。
陆亭烨眼神凶狠,面孔上浮现出森森的艳丽而不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