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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欲道:“老身已是十病九痛,怕有些山高水低,头先要制办些送终衣服。难得近处一个财主见老身这般说,布施与我一套衣料,绫绸绢缎,又与若干好绵。放在家里一年有馀,不能勾做。今年觉道身体好生不济,又撞着如今闰月,趁这两日要做,又被那裁缝勒掯,只推生活忙,不肯来做。老身一把年纪了,头昏眼花,正不知如何是好。”
“有恁么难猜。自古道:入门休问荣枯事,观着容颜便得知。老身异样跷蹊作怪的事情都猜得着。”
却说西门庆巴不到这一日,裹了顶新头巾,穿了一套整整齐齐的衣服,带了三五两碎银子,径投这紫石街来。到得茶坊门首,便咳嗽道:“王干娘,连日如何不见?”那婆子瞧科,便应道:“兀谁叫老娘?”西门庆道:“是我。”那婆子赶出来看了,笑道:“我只道是谁,却原来是施主大官人。你来得正好,且请你入去看一看。”
“哎呦呦,这可如何能行,姑娘这小手儿怎可沾我那白事俗物……”王婆道。
回过头来再说小龙女,小龙女自怀孕一来,日日翻来覆去不知如何是好。又炼不得功,整日里却待在屋里。饶是以她素静的性子,也觉得烦闷。
“干娘且说,此事要是能成,别说是银子,就是要我半条命,我也与了干娘。事成之后,必重重感谢干娘。”西门庆听得见有门,已是抓耳挠腮,恨不得即刻成事儿。
“干娘如何瞧出来来的,呵呵”西门庆干笑。
两人聊着家常,小龙女虽是话不多,奈何王婆是个会说话的,又刻意讨好与她。自是相谈甚欢,时有欢声笑语。聊着聊着,却说起了养老之事。
“老身为头是做媒,又会做牙婆,也会抱腰,也会收小的,也会说风情,也会做马泊六。唯独这牵线搭桥撮合人偷情最是难。别的不说,只钱一字就是道坎,你向来爱财如命,如何能成?”
小龙女见到有人进来,便想抽身离去,却被王婆拉住“这个便是那施主,与老身这衣料的官人。”西门庆见了小龙女,早已魂飞天外,被王婆已捏才回过神来,便唱个喏。”
王婆笑道:“我不风,他家自有亲老公!”西门庆道:“干娘,和你说正经话:说他家如法做得好炊饼,我要问他做三五十个,不知出去在家?”
“干娘,别的不说,在这在这阳谷县, 我若只是一癞蛤蟆,整个县怕是没几个是英雄好汉,我如何吃不得。”
王婆道:“若要买炊饼,少间等他街上回了买,何消得上门上户。”西门庆道:“干娘说的是。”“若是要大白馒头,倒也不是买不到,他家娘子做得两个好大的酥馒头。”
“若只见面,那倒是小事,只怕你见了面,又想吃天鹅肉……”王婆拿话刺他。
小龙女回了个礼,便想出言请辞。王婆又抢言道“难得官人与老身段匹,放了一年,不曾做得。如今又亏杀这位娘子出手与老身帮忙。这个大官人是这本县一个财主,知县相公也和他来往,叫做西门大官人。万万
王婆那边已支了片桌儿,在缝制衣服。只是刚起了个头儿便断了,针也没了线。小龙女与王婆坐下,时而穿针引线,时而搭手缝已。更兼那王婆能说会道,小龙女也时有笑容,日子倒也过得轻快。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王婆嗑起了瓜子。
“不妨,我虽不是什么什么巧手,但寻常针线也无甚大碍。”小龙女虽不谙世事,但自小练的玉峰针便是用的绣衣针,缝缝补补亦是能通。
小龙女自无不可,正好出去走走,散散心。遂掩了门,去往王婆店里。
“干娘何苦来哉,若有奴家搭把手的地方,尽管说便是。”小龙女见她说得可怜,又是心思单纯善良之辈,已是不忍。
“西门大官人说笑了,我要你命做啥。只是这事儿急不得,还得这般施为……”王婆附着西门庆耳旁,说了如何如何。
连着搭了两天手,王婆甚是欢喜。又时有添些酒食,说是感谢相帮。小龙女推托不得,只得跟着浅浅吃了些。
“干娘,你端的智赛隋何,机强陆贾!不瞒干娘说,我不知怎地,自他那日叉帘子时见了这一面,却似收了我三魂七魄的一般,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再见一面。不知你有什么方法么?”
“哎呦~,那可真是感谢娘子,我那边已起了个头,却老是穿不得针线。哎,毕竟老了,看不大清针眼了。娘子可方便到老身那里去?”王婆大喜,仿佛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正在招收。
“哈哈哈,干娘说笑”,西门庆喝了一口水,见王婆不搭话,又道:“果真能买得到馒头?”
,形貌俏丽的娘子。”西门庆也笑了一回,问道:“干娘,间壁卖甚么?”王婆道:“他家卖大白馒头,热腾腾香喷喷的两个酥馒头。”西门庆笑道:“你看这婆子,只顾风言风语!”
这日了,隔壁王婆来与她说话。话说自搬来这日,其他邻居都只点头之交,就只王婆很是会说话,又惯会自来熟。先前小龙女自是不胜烦扰,这会儿正是烦恼时,却刚好来解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