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窗外一片漆黑,只远处有两三光点。车厢轻轻晃动,只有过道留着几盏微弱的灯。
听着周围均匀拉长的呼吸声,叶倾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妈妈上个月去世了,爸爸让她去她和妈妈曾经的城市,到那边收拾收拾东西,看看有什么要留的。
这座城市已经很久没来了,在记忆中,这里充满了不美好的回忆。
天渐渐明朗起来,像鱼儿渐渐翻出白肚皮,曦阳出升,几朵白云镀上金边。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已经完全舒展开,舒适悠闲,有几个人被闹钟吵醒,起身洗漱。
待广播响起,叶倾随着拥挤的人群走下了火车。
只拿了一个手提包的她在火车站格格不入。她的提包里只有一个手机,一个电脑,和一个盒子。这盒子装的是妈妈的骨灰,爸爸让她把骨灰盒那一个葬在一起,他说这样妈妈心安。
火车站很乱,包括着急打车的,追逐小偷的,打架斗殴的。前面就有打架斗殴的,是一群不良少年,打的似乎很凶,甚至用上了砖头。叶倾不打算理会,但麻烦却找上了她。
他们打架用的木条飞了出来,冲着叶倾。叶倾来不及躲,眼看就要砸上了,她打算硬挨一下,一只手却替她挡下了木条。
“你没事吧?”楚彦淡淡地问。
他并没有回头,但女孩没有回答,于是楚彦转过头,却看到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的人。
在他看清楚人是谁后,身体却不住地发抖,但很快就抑制住了。
叶倾回过神后,她没想到第一个遇见的就是楚彦。她看着故人不易发现的颤抖,轻声说:“我很好,谢谢你。”
对视了一会儿,楚彦不自然地转过头,在叶倾的注视下,身体僵硬地走向那群不良少年。他甩了甩不自在的胳膊,把他们拎起来,全部暴力地揍了一遍,又怒斥着让他们滚蛋。
叶倾看了一会儿,感慨了一下楚彦还是那样暴躁,便回到曾经那座别墅了。
那是一座离市中心很远的郊外别墅,很大很空。当叶倾推开门,呛人的灰尘让她咳了半天,昏暗糟乱的一切表现出房子主人当初如何发泄暴怒的脾气。灯刷的一下亮起,宽敞的客厅显得空荡荡,冷冷清清。这里一向如此,以往甚至没怎么开过灯,黑暗一直笼罩着这座别墅。
叶倾略过地上散落的杂物,走过一架被砸得稀巴烂的钢琴,踏上一级级落满积灰的阶梯,走进那间自己一直住的房间。
房间并没有人说是她的,但这屋没人住,也没人管她,她就在这睡。
来到房间的阳台上,她点了一支烟用手捻着,目光沉沉地盯着慢慢缥缈虚无的烟雾,陷入了回忆......
所谓的那一个就是叶倾的生父,他是一个性情暴躁,经常喝酒打骂她们母女两。他好像有强烈的控制欲,母亲就是天天被他关在一个小黑屋里,密不透风,连窗户都没有。他每天都要在那屋里欺辱她,强暴她。
他从来不让任何人接触母亲,母亲就是他圈养的金丝雀,曾经高傲的头颅被冰冷的金属拉下,优雅美丽的翅膀被其折断。
叶倾经常趁父亲不在偷偷潜入,却看到母亲那本该顾盼生辉的双眼却是黯淡无光,仿佛没了生机。
父亲也经常打骂叶倾,从不在意她的死活,他只在意母亲,在意她会不会死,会不会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