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好了吗?乖,咱们去洗澡,嗯?”
容安抱住还在发抖的妻子,宛若哄小婴儿那般耐心地轻拍对方的脊背。
“你先、咳咳…你先去吧,我等会儿……”
卫剪拂的喉咙嘶哑,像被火烧过那样,说话间不时涌起铁锈腥气,充斥着口腔鼻端。
“好,那我等你,要喝水吗?”
容安低头去看卫剪拂的表情。
“不用……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卫剪拂不露痕迹地将脸侧过几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生怕一个不妥激怒了容安,只能把自己藏起来、再藏起来一点。
容安离开了,听脚步声是客厅的方向,卫剪拂抱着膝盖脑子里浑浑噩噩,被这突然的变故扰的六神无主。
她试图去梳理今天的一切。
首先她和容安约会了,上午关于电影的观后感有些分歧,但很快和好,之后的一天都过得很愉快,直到吃完晚饭上车回程……
电话,是章晚华打来的那通电话。
当时发生了什么呢?
她接了电话,挂断,容安问她是谁,然后让她拉黑,她没同意,接着就是上楼、到家……
所以车里的沉默不是认可,而是酝酿,一言不发不是默认,而是在忍耐怒火?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没有听从安排就是错吗?!
卫剪拂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水杯打断了思绪:
“喝点水,会舒服一些的。”
她顺着水杯抬头看去,容安在这眨眼之间又变成了那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她看得太久了,容安眼底的神色变化一瞬: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但是我不能送你去医院。
卫剪拂在心里替容安补充道。
她好像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但又全部纷纷杂杂化作碎片弥散在汪洋大海中。
“嗯。”
卫剪拂低声应道。
容安没说对不起,只是边喂妻子喝水边温和地说道:
“你要乖啊,如果你不惹我生气,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如果你不惹我生气,我们就不会吵架,就会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天。所以啊,以后你要乖乖地听话,知道吗?”
卫剪拂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她在恍惚中点点头:“我知道了。”
容安缓缓笑了出来,妻子倒是出乎意料地好拿捏呢。他给人喂完水,然后将其抱到床上:
“老公想去洗个澡,要一起吗?”
见卫剪拂摇摇头,他没有强求,为对方盖好被子后便自顾自地进了浴室。
卫剪拂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像是回归到了安全的母体之中,她现在什么都想不了,无法思考,只期望睡过去,沉沉地睡过去。
等到容安从浴室出来后,看到的便是妻子沉睡的景象:不算瘦弱的女人将自己蜷缩起来,从头到脚连发丝都没有露在外面,从外面来看,只能看到一小片隆起。
他怕妻子闷到,试着一点点地扯下被子,直到对方的脑袋露出来了,才掖了掖被角,上床、关灯、抱住妻子的后背,然后心满意足地睡下。
等到室内笼罩着寂静和黑暗时,卫剪拂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夜,无眠。
-
次日清晨,容安还没被闹钟闹醒就被一阵杂音给吵醒了,他伸手去抱妻子抱了个空,他撑着手坐了起来,见到卫剪拂在收拾行李,一下子什么睡意都吓没了,直接赤脚冲到对方面前:
“老婆、老婆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收拾行李?是想出去旅游吗?你等等我,我这两天忙完了就请假陪你。老婆,老婆你先别……”
容安的话音消失了,因为他看见卫剪拂拿了一张A4纸放到他的眼前:
——离婚协议书。
偌大的五个字刺痛了容安的心脏。
他看见纸后的卫剪拂嘴唇在动: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字了,你既然已经醒了就现在签吧 ,签完去民政局,这样不耽误事你一会儿还能去上班。”
“离婚……什么离婚,为什么要离婚?我们不是好好的吗老婆?你不要我了吗?为什么老婆?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我们,我们还打算要一个宝宝啊?”
卫剪拂差点被容安的厚颜无耻气笑了,对方竟然还好意思问她为什么,经过昨晚她的心到底是有多大,能放任把自己交给一个杀人犯,能和一个杀人犯共处一室?
哪怕容安最后并没有真的掐死她,但那种地狱般的感觉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了。
她不想浪费口舌,直接说道:“不签字就报警,你自己选吧。”
容安愣住了,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种念头,他看了看卫剪拂被丝巾遮住的脖子,缓缓地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没有任何外伤,反而我身上还有你的抓痕,至于脖子,我们只是夫妻吵架吵得过火了一点,一时失控,警察能把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