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摔在地上骨碌碌滚走的罐头,手还被凶狠的小女孩钳制住,见他看着地面不看她,梦生恶狠狠捏住他的下巴,把他转过来对着自己。
临走开前,江霁辰特意看了一眼,梦生把频频吸引他注意力的罐头给踩成了碎片。晶莹芬芳的果肉花碎流了一滩,在空气里散发着清新甜蜜的味道,不能吃了。只要再过一点时间,这里就会引来一群群的蚂蚁和飞虫,他攒了很久舍不得用的零钱、鼓起勇气偷跑出来买的东西就这么化为乌有。
梦生蹲在街头,等着哪个漂亮小妹妹落单,就招呼人把她绑了蒙上红绢子按过来拜堂,因此惹哭了住在附近多少漂亮小姑娘,一时恶名在外,在附近有女儿的人家口碑很差。
正到处瞟着,梦生回头拉住了他,指着一个方向兴奋的说:“就那个,把他给我拽过来。”
他不言不语,这时小弟们把绳子送上来,梦生熟练的将他双手反绑,一顶红盖头往他头顶一抛,然后粗鲁的推着他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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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放远了看,他们城里的道路是回字形,弯弯绕绕团在一起,江霁辰家说是只隔了他们一条街,其实是在他们内围,对一个小孩来说跑起来又绕又远。但五岁的半妖正是撒欢的时候,蛟又不是生性喜静的动物,它们往往喜欢一个山头一个山头乱跑,何况是一座城里挨着的两条街呢。
所以这个小他两岁的小女孩,是人贩子?
5
杜戎被妹妹踹开的比那个小男孩还彻底,谁让他俩被关在一个屋子里日夜作伴时早就相看两相厌了,他跟父母暗示梦生在外面欺负别人家小妹妹。被问到这件事时,梦生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避重就轻没有承认,杜将军就信了,叫杜戎管好他自己,而且给他换了个更严厉的老师。
无毛的冷血动物天生对毛茸茸感兴趣,哪怕梦生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物种,也还是被江霁辰勾走了魂,催着小伙伴偷偷上去把他绑来。
江霁辰捂着罐头的手指微微一紧,走路速度加快了点。梦生一看他要跑,怒不可遏,挣脱了这些人的拉扯拔腿就追,也许因为着急,她竟比平时跑的快上许多,瞬息之间就追上江霁辰,一把将他摁在墙边,回头喊她的小弟:“愣着干嘛,快拿绳子啊!”
哦这只雪白雪白的小狐狸。
玩了几次之后,梦生嫌弃每次都要拉上这个小男孩,于是一脚把他踹了,自己当起了新郎,从她一群娇滴滴如花似玉的小伙伴里面选新娘,果然体验更好了许多。
小弟皱起脸不肯去:“梦生,他是男孩子啊,我们不是来找女孩子的吗。”
哦,滚到她脚底,被她踩住了。
“他那么漂亮,用起来肯定跟女孩子没差别,你快去!”
她领着几个小伙伴稀稀拉拉坐在树下,互相扣扣搜搜分享零食,眼睛打量着来往路过的年幼小姑娘。他们用极大的热忱对待这件事,跟着她的小弟觉得以后说不准可以做个恶霸山匪的狗腿——这种事他可有经验,反正都是强抢良家妇女拜堂嘛,也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扮新娘是所有游戏里程序最多的,看起来最隆重,小孩子就喜欢这样的仪式感。
江霁辰:“……”
做起了母亲,拿棍子看着一溜的小孩吃泥巴草叶做的“饭菜”。
梦生决定自己上。
几个小伙伴往那边一瞟,路边走着刚刚跑去偷买鲜花果酱的男孩,生的真是乌发雪肤、冰肌玉骨,服饰打扮极精致,肩上披着白绒绒的狐狸毛披风,半张小脸陷进毛毛里,露出一双黑润斯文的眼睛,眼角下泪痣淡淡一点,真真像个下凡的小狐狸。
这些事杜将军夫妻倒不知道,也没有人会为了小孩子之间玩闹的事说到他们面前,但她哥哥杜戎是知道的。
江霁辰察觉到不对,警惕的向他们这边看了看,双手护住自己刚买来还没尝的果酱。
……毛毛里还挺暖和的。梦生忍不住在他的毛领里面摩挲两下他的下巴,又把手指伸到更下面,挑起来摸了摸底下的脖颈,恋恋不舍地用指腹蹭蹭。江霁辰仰起头,尽量躲避她的手指,眼睛仍然去寻找他的罐头滚到哪儿去了。
小弟们七手八脚拖住她,有人认出他来了:“梦生妹妹不能去!他是江太傅的儿子,太傅那么凶,肯定要去告状,到时候我们就惨了。”
委屈的杜戎含怒饮恨,冷眼旁观着梦生圈的地方越来越大,跑的越来越远,眼光也越来越高,寻常漂亮的小妹妹已经入不了她眼,她跑去隔壁街猎艳去了。
直到有个男孩子加入她们,提议要创造一个新的游戏,叫“扮新娘”——第一个体验这个游戏的当然是当时的孩子头梦生。梦生亲自披着红绢,“嫁给了”那个小男孩,并且飞快的爱上了这个游戏。
因为女孩子这边要热闹点,梦生很快抛弃了那群男孩,过来跟着小姑娘们一起“炒菜”“铺床”“做衣服”,互相间称呼还要亲切的互称“婆婆媳妇”,非常客气又和谐。
他鼻头忍不住的酸了瞬间,觉得心痛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