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此时的秦箫已经恢复平静,情绪也没了波澜。她推开陈起,坐起身子,仿佛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他抬一抬头,看见陈起,虚弱地点着头说:“谢谢你们啊。”
这场面把范晓志看傻眼了,他赶过来却无从插手。
她摇摇头,喘息着不说话,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看清面前的人是陈起后,她重新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幅模样。
她双手扶住墙,头深深地低下去,闭着眼睛急促喘息,下半身好似瘫痪了,怎么也站不起来。
六个青年仗着人多势众,全部围了上来,有棍棒的棍棒招呼,没棍棒的用拳头砸。
“干他!”
显然,这位也不是什么善茬。
电击头打在秦箫裸露在长裤外的脚腕上,她一下子就站不住了,像是抽去筋骨,脚一软歪坐于地。
其余几个混混其实早就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是因为面子,也不想和陈起干下去。逃跑的同伙,给了他们借驴下坡的动力,于是纷纷或退或爬,跑的跑,散的散,嘴里骂着“操你妈”,“等着瞧”,“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地上东西也不捡,溜得飞快。
陈起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像哄小女孩那般,把她搂进怀中,轻轻拍着后背。车门没有关,他站在车外,看见不远处范晓志扶着兜帽青年,捡起了地上的包,往车这边走过来。
“哎哎哎——别动手哇,我们都是警察!警察!都给我住手。”
陈起以寡敌众,一开始便落了下风,他原本不想跟这帮小兔崽子们一般见识,但是身上挨了几棍之后,他火气也按捺不住了,不由分说擒拿住领头两人,两三下先撂倒在地。秦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也加入到混战之中,左手揪一个,右手逮一个,压到墙上摁住。
陈起抬臂把秦箫护到身后,他抓着蓝杂毛的胳膊不放,神色凌厉地呵斥道:“小小年纪就会打女人,你妈没教过你什么叫尊重吗?”
有个染着蓝色杂毛的混混还想继续推搡秦箫,谁知手臂刚一伸出,就被陈起攥住一拧,口中嗷嗷痛叫起来,立刻失去前一秒的嚣张气焰。
青年认出她,立刻摆出臭脸,拉起兜帽,旋身要走人,却因为被范晓志架着,想走走不动。
她额头抵在墙上不说话,拳头攥得死紧,像是要把自己的骨头捏碎。陈起看出不对劲,不顾她抵抗从腋下将她抄起,可秦箫两腿发软还是站不住,他便把她打横抱起来,直接返回车上。
兜帽已经摘掉了,瘦小的青年一手捂着腹部,嘴里嘶嘶地呼气,看样子伤得不轻。他右眼青肿,面容瘦削发黄,耳朵上打了四五个耳钉。
秦箫刚踉跄两步,就跌进一个人的怀中,回头一看,是陈起。
他捡到一个带有电击功能的电弧手电筒,想也不想,朝离自己最近的秦箫戳去。
头疼得要炸开了。
压根没人鸟他。
“老大,是我啊,你没事吧?”范晓志吓坏了,没见过秦箫这样。
花臂男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瘸着一只腿,像只独脚鸡似地蹦跶两下,脸面丢光了,怒气冲冲地吆喝同伙。
花臂混混被陈起踹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捡起同伙掉在地上的棍子刀子锤子,通通往秦箫陈起他们身上招呼,如同撒泼丢玩具的小孩。
“孙传平,”秦箫叫出青年的名字,“我不是来找你的,你姐姐呢?我是来找你姐姐的,你受伤了,打电话给她,叫她过来接你。”
范晓志说:“老大,就是他么?”
陈起和秦箫,一个是特种部队军人,一个是练过散打的刑警,这些街头混混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几乎是单方面的武力压制。
是倒计时?还是医院的仪器?
“呦,这妞儿帮手还挺多!谁怕你呀!”
“你找我姐干嘛?”
名叫孙传平的青年愣住,眼里顿时生出一股防备。
被她按住的两个小混混,获得自由,赶紧往大路上逃跑,边跑边回头看,生怕她追上来。
“是你?”
陈起侧身站着,秦箫趴在他胸口,露出来的脸和瘦小的青年对上。
范晓志也从车上下来了,正在往这边走,他见秦箫被欺负,立刻变得气势汹汹,手上指着,嘴里喝着:“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手都给我放干净点!”
兜帽青年身上还痛着,龇牙咧嘴冲她嘲讽:“秦大队长来这儿干什么?专程看我笑话吗?还是说,我刚出狱没到一年,你看我不爽,又想抓我回去?”
眼前重影和耳鸣一同发作,她突然产生了幻觉。耳边仿佛响起了哗啦啦的洗牌声,无休止的嗡嗡电流声,以及,那个魔鬼般的声音……
范晓志过来要扶秦箫,却被她敌我不分地大力挥开。
“秦箫,秦箫?”他把她放在后座,晃一晃她的肩,“怎么回事?哪儿受伤了?不舒服?”
箫只能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