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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梦境?若是如此倒也不错。
谢一微笑着摇了摇头,伸手覆在了初七的手背上。
薄薄的温度便透过接触的皮肤传递了过去。
初七眼中的迷蒙渐渐褪去,那种刀刃一样的冰冷和锋锐重又出现在他的眼中。谢一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仍旧温柔地笑着,对他轻轻说。
这并非梦境,我一直都在。
你一直都在。
初七跟着重复了一遍,微微皱了皱眉,从谢一掌心中抽/出手,右手撑在地上支起身子坐了起来。谢一便也挺直了胸背,从原本调整好让他睡得更舒服的姿态变回了让自己更加轻松的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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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转过身,左腿曲起,目光自谢一的腿上掠过,说不出是不是有些留恋,只是下意识如此。手指微微收起,有东西搁在掌心的触感让他一愣,继而低头,意料之外地看见了自己的忘川。
初七看了看忘川,又看了看谢一。
谢一坦然微笑。
初七再看看忘川,又看看谢一,单手抚额,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谢一毫不客气地笑出声,丝毫不掩饰自己被初七的动作愉悦到的心情。这实际上和初七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并不相符,但却和记忆中那个会耍小脾气有些恶趣味的珍宝重叠在了一起。
初七的目光柔和下来尽管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说起来,其实他和谢一并没有见过几面,而且那几次相见还都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记忆。第一次,是他尾随至静水湖居,第二次,就是在捐毒那一晚,他将谢一斩杀。
可他又见过谢一那么多次,在无数的梦境中他的目光始终无法从这个人的身上移开。他握着忘川,便像是牵着他,不愿放开,他自言自语,便像是在和他说话。可当真的面对着谢一的时候,初七却又显得局促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想要说的话就在舌尖,却又在谢一的笑容中退了回去,变成另外的、更加斟酌的语句,重新涌上。
周而复始。
谢一伸出手,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初七一抬手,半点都不委婉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谢一便收回手,笼在袖中,眉眼间的笑意淡去了几分。
捐毒一战,我确是败于你手,躯体被毁仅剩头颅。后大祭司将我交于瞳,改造成这柄忘川,重又交付你手。寻常偃甲,灵力轴被破坏便是死去,我却不知为何,仍留有一丝意识,能够感知外物,可惜终究意识稀薄,无法凝形。
谢一并不是第一次有过这样的情况,在流月城时,他便曾有过两次这样的情形。
那时还是谢衣。
他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温柔又坚定地看向初七不知为何,他的神色实在有些过分的难看。
但不论如何,我确实一直都陪在你左右。
你想要陪伴的,是谢衣,不是我。
没有等谢一的尾音消失,初七便硬邦邦地截过了话头。
在谢一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面容,近乎本能地捕捉着谢一面上每一丝神情的细微变化。
谢一眸中那片刻的怀念与温和的柔软,他看的清清楚楚。
胸腔中的蛊虫不知做了什么,初七察觉到了比以往深刻的多的痛意,他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我与你,是敌非友。如此厚爱,不过徒劳。
于你徒劳,于我,却是心甘情愿。
谢一微微弯起眉眼,戴着偃甲眼镜的面容显得越发温雅。
可初七看不透他的眼神,看不懂他藏在笑容下的东西。
心中的刺痛鼓动着,紧皱了眉头,初七的眼中涌起了怒意。
原本松散坐着的姿势变了,初七绷起身向前跨了一步,左膝跪在地上,右手越过谢一的衣摆撑在地上,他俯身逼向跪坐着的谢一。
你是偃甲,一次未死,难道次次都不会死?我不是谢衣,主人有命,纵使千百次,我仍然会毫不犹豫地向你挥刀。
初七伸出手,扣在谢一的脖颈上,指腹慢慢陷入柔软的皮肤,寸寸收紧。
即便如此,你仍是心甘情愿?
谢一只是闭上了眼睛。
初七却觉得像是有火从皮肤接触的地方烧起来,灼热难耐。
喉头错动了下,他的目光无法控制地落在谢一的唇角,那股灼热便从指腹一路燃烧到了空落落的胸腔,一发不可收拾。
那是初七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他狠狠闭上眼,猛地松开手,像是甩开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皱着眉,哑着嗓子低斥。
冥顽不灵!
谢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颈,看着抱着偃甲刀坐的离自己远远的初七,叹了一口气。
待得从这里出去,你还要回去流月城吗?
是,主人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