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磨了磨牙:“那前几年怎么不见你送这么贵的?我以为你只会带茶上门才让你来的!”
原白在我的印象里一直不喜社交,尽管他的家族需要,但又素来由着他,何况他表面礼数也能周到,所以也就无所谓了,没想到不知何时起,他也学会在社交场合虚以为蛇了。
等我经过书桌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件勉强能用作训诫的东西——尺子。
我没等他说完就站起来,一把拽着他跌跌撞撞走进了我的卧室,然后狠狠把他往床上推。
原白僵了一瞬,又柔顺地应了:“嗯。”
结果这一低头,我惊到了。
何况,我看得出来的,她喜欢这副镯子。
原白懵了一下:“我没有别的心思……”
原白看我动作粗暴,已经知晓我心情不好,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哪里惹怒了我。我则更不可能把自己内心那些隐秘的弯弯绕绕敞开天窗说出来给他听。
门一关,我脸色就变了。
我无语:“要是我妈妈刚才手快,把这玩意儿拆开了,怎么办?”
这么贵重的礼我妈妈自然不收,在那和原白来回推拒。
“……”他是买了多少东西啊。
我的脸色顿时就有几分难看。
他无措地把衣服脱下,赤裸着身体蜷在床上。
爱玉的毛病,不管人是穷是富,都改不了。
我撇撇嘴,伸手将袋里的小盒掏了出来,惹得我妈给我一暴栗:“时之桃,礼貌!礼貌!”
鉴于我妈是个玉石爱好者,人生前十几年,勉强算小富之家长大的我,在别的什么奢侈品方面都没啥眼力见,看玉倒是看得有几分准。
那居然是一支尿道振动仪。
原白说:“镯子是阿姨的,其他这些都是给你的……唔!”
原白见我脸上笑容瞬间一收,登时给吓到了,先前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刷地溜走,面色顿时有些苍白。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这才勉强让语调不那么咄咄逼人:“你算好的是么?看准了我们家不会拒绝?”
3.
不,我不能。我还要脸。
我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拎着尺子走到原白面前,厉声道: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我啪地合上,“一肚子花花肠子!”
“所以你千里送逼?”
原白觑我脸色,小心翼翼地拿出另一个袋子捧到我面前来,低低地说:“我只是觉得好久不见了,想送点你喜欢的东西,让你过年开心点。”
我能和他说,尽管我知道他一片好心,他确实也替我母亲解决了过年走亲戚撑场面的问题,但我看着他随随便便、毫无金钱概念地把贵重东西随意送人,我的心就犹如浸到了火里烧,烧得我烦躁焦虑,烧得我情不自禁地选择了用怒火来掩饰自己现在的敏感么?我能告诉他说,我嫉妒他么?我能和他讲,哪怕他什么都没做,我都觉得他是在炫耀么?
我正在到处找趁手的工具,结果是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平日里我妈妈总喜欢有事没事打扫卫生,所以在家里我根本不敢放什么淫具,临到用时方恨少。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走上去和原白一起劝,最终还是劝动了,毕竟我妈没啥心机,和小孩儿似的。
我亲自给她戴上玉镯,送她出了门。
……总得有个东西撑撑场面。
是的,罗城人好喝茶,过年送礼不知道送什么,送茶就对了。
他羞赧地略低下头,声音小小的:“我,我只是想让桃桃过年能开心一点……”
呵,我敏感的自尊心呵。
但我往妈妈身上看了一眼,她素来喜欢打扮,现在却无比素净,手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偏偏今天要和娘家那群衣香鬓影的姐妹们在一起推杯换盏……
“脱衣服。”
他:“这是什么?”
但我已经把盒盖打开了。
“时,时姐……”
原白笑了笑,示意我打开来看。
我妈妈喜欢玉,他知道并不稀奇,我倒想知道他会选什么给我。
然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地又打开一个盒子,递到我眼前。
这个盒子的包装和那些高档精品一点都不一样,我动作略粗暴地撕开,发现里面是个手办,出自我最喜欢的一部动漫。这玩意儿绝版了,日本原装在二手市场炒出了天价,我看着心痒,但对价格退而却步。
这样丑陋的心思,原少爷这辈子都不会懂的。
那尺子很好看,软金勾线,上嵌着不知什么材质的东西,绘就了千里江山图的一角,青绿错落,简直像个工艺品。
原白呆住了,反应过来后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的!我,只是我们家拜年送礼是习惯,我不是故意的……”
——黑绒缎上躺着个莹莹的玉镯,剔透晶莹,成色水润,一看就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