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三十年,这一年年关总算是相对安稳了,或逃难或出工在外的百姓陆续都回了乡,就着劣酒,捏几颗花生,几个人聚在一道唠家常,日子似乎也能如此拼拼凑凑的过下去。
自金军于边关入侵这几年,大军压下,锐气难当,过惯了酒醉金迷日子的朝廷一触即溃,都城也是一撤再撤,挪到了南边卞城,再往南便是退无可退了。可纵是如此境地,仍不见有何背水一战的气魄,只是一味求和,金子与女人水一般的送去了金国,卑躬屈膝都作了“侄子”,却始终没有得到他们祈求的那个“和”。
偶有血气慷慨之辈看不惯这颓败之气,以命相搏,然而孤军奋战无以成气候,难以阻止这大厦将倾之悲哀趋势。
金军在横扫北方大片疆土之后,即刻挥军南下,国将不国!最危急的时刻,左丞相力排众难,将江湖第一大帮年部引以为援,同时配合自称是卫霍人的义军,终是将那虎狼之师阻挡在了长江以北的土地之上。
金军大怒,如饿虎扑食般恶狠狠扑来,双方你来我往,在江边大小战役,厮杀无数。英魂漂泊,江水长年血红一片,如此恶劣境遇之下,义军屹立不倒逐渐在江头站稳脚跟,仿佛一道屏障从天而降,堪堪护住江南百姓与那无能的朝廷。
时日久了,战乱初现时的记忆渐渐沉寂,提心吊胆的朝廷眼见那金人不复当年之狠厉,又做起了国泰民安的清秋大梦,摆在百姓面前的又是那田租国税与房屋温饱,日子庸庸碌碌,似乎又是那个太平景象。
虚假的太平,动荡的年代,谁也记不得江那头朝不保夕的卫霍人,如何用自己的命一刀一刀保下了他们的明日,也不敢去想那始终悬在脑袋上的大刀,究竟何时会挥下——那金人一鼓作气渡江该何如?君相猜忌日深何如?国破家亡后自己又该何如?
只是人人都只愿顾着眼下,祈求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再不遭受祸端,愿他人血气方刚前往江北护土固疆,愿在这乱世求得一方安稳,怎知,这最激扬顿挫,最豪烈残酷的江湖朝廷之事,正在他们一日一日的祈求中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