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来一曲!”
台下观众热烈鼓掌喝彩,台上是刚刚唱完的角儿段玉茗,红遍东北三省的名旦。
戏班老板王福出来圆场,“各位观众老爷,咱们角儿近来伤风,可不能坏了嗓子,等来日痊愈了定叫他多唱上几曲。”
段玉茗心下嗤笑,什么嗓子不适,明明是有财主点了他今夜吧。
不出所料,卸妆时王福就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小玉茗可是要出头咯,今夜上海来的大爷瞧上你了。”
“您可同他说了我不是处子?”可莫再像上次般,那人听了自己不是处子,玩的全是花样,险些闹到医院。
“放心放心,必是说明了,可不敢再有上次那般事了,咱们班子可不能缺了你。”王福帮段玉茗摘了头套,又要帮他卸妆。
瞧这架势,今儿个这大爷定是个大方的,王福这种人竟也有满足的时候,心情如此好。
“得,不劳烦您了,他可说了怎么找他?”
没等王福回话就传来了一道声音,“怎么舍得美人找我,自是要我来接。”
未见其人,听了这声音段玉茗便有些吃惊,还以为又是那些又肥又胖的老地主,可听这声音分明是个年轻人,很是好听。
说是上海来的,竟说了一口地道的官话,话中大抵只有那温柔的感觉符合印象中的吴侬软语。
段玉茗摘下了最后一只珠钗,那人也进了后台,进的时候还要微微弯腰,高大Jing干的身材穿着笔挺的军装,一双眼睛深邃如墨,高挺的鼻梁下面有两片薄唇,每一处都刀削斧凿般巧夺天工,棱角分明。
沈奉节看段玉茗盯着自己不由得笑了笑道:“小美人被我的美色迷住了。”
段玉茗手一抖,竟是把口脂擦花了,这实在不能怪他,那人身上让人有种敬畏的气场,突然被提到自然有些心慌。
“好了好了,你专心卸妆,我不扰你,你顺便想想一会吃什么晚餐。”
沈奉节走到外场客厅坐着等他,本来是不应该这个时候找人陪自己的,但是那日堪堪一眼就忘不了了。
“老板...他那打扮可是军人?”段玉茗对他也很上心,那样好看的人想要什么人没有,怎么会找上自己。
“嘘,可别张扬,听说是上海出来的军阀头子,在这边有公务的。”
段玉茗又慌了慌,他自小跟着戏班,没见过什么市面,平日和一些地主老财还能玩一玩,这个样子到了那人跟前可不是要出丑。但是想到那人偏偏找了自己,突然心生一计。
“行了,快去吧,别让大爷等急了。”
段玉茗穿上了自己那身还算能撑场面的长袍忐忑地走了出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那人在身侧突然出声,“想好吃什么了吗?这边我还不熟,不知道哪家合你口味。”
“我...我不挑的,全凭您喜欢。”
“那便去我家。”
沈奉节想想就明白了,今天有点公务,穿这身衣服过来,怕是吓着他了。与其让他害怕地吃饭不如直接带他回去,也许能放松些。
一路上段玉茗也不敢出声,汽车上一片沉默。
“小玉儿,你在紧张。”
“我...我还不太了解您,我...”
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段玉茗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以前和那些又老又胖的人厮混,自己算是高雅的那方,虽不说趾高气昂,至少是有脸面的,现在却是说不出话。
“我叫沈奉节,自认为是个好人,别怕我。”
他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哄小孩,让段玉茗羞红了脸,耳根也开始发烫。
“我记住了...沈爷。”
沈奉节对于这个新奇的称呼也没什么异议,只是凑近了他,长臂将人揽在怀中,“小玉儿脸红了,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