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盛夏写的,里面很多情节和人物,即是他也是你。”江汀说,“如果你也觉得文字让人喘不过气,那就对了,写这几本书的时候,盛夏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他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甚至于暴力倾向,哥,我不是嫉妒他才在你这造谣,但这个人如果有可能伤害你,我希望你远离他,倒卖剧本的事要是真的,也别管他了,他可能已经不是你认识的盛夏了,就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精神障碍治疗通常以药物和心理为主,尤远想象不到盛夏的病症是怎么发展到必须借助物理手段进行干预控制的,然而盛夏的治疗报告里写得很清楚,他在入院治疗的三年期间,进行过无抽搐电休克,重复经颅磁刺激,跨颅直流电刺激和深部脑刺激。
边项目组建议告SF编剧工作室诈骗,中止合作,还要赔付巨额违约金。”
他整个人都很病态,和现在的盛夏简直判若两人。
尤远“嗯”了一声挂断,把随身带的笔记本打开,接收了文件。
江汀在电话里说:“你先看,看完我等你电话,到底要怎么处理给个准信,哥,不要感情用事,不值得。”
第64章 再不分开了,你说的要好……
下巴尖尖的,颧骨突出,脸蛋根本没肉,凹下去一大块,眼下的乌青看着特别的不健康,松松垮垮的病号服下面藏不住他消瘦的身体,肋骨突出明显,胳膊细得一拧就断,那时候还没纹身,所以伤痕尤其显眼,从靠近手掌的地方一直到胳膊肘,整个手腕内侧的肉就没一块好地方。
文件里有很多的照片,盛夏穿着病号服,在需要物理治疗的时候是必须住院的,满身的贴片,脑门上也是,为了方便治疗他把头发全剃光了,日常生活只能戴假发。
尤远倒是被这句话给问住了。
“我也不相信盛夏会这么做,所以该查的我都让人查了才告诉你的,白纸黑字的做不了假,证据确凿,他们要告,官司根本不会输。”江汀说,“哥,我知道你和他认识很多年以前又谈过,所以信得过他的人品,但人总是会变的,你怎么能确定他不会为了钱去做这种事?出人头地有多难,对他这样没有家世还残疾的人来说要在这个圈子站稳脚跟,只有才华就够了吗?你对现在的盛夏到底了解多少?”
江汀突然问:“让你看那几本小说,你看了吗?”
赔钱是小事,跟野鸡影视公司打官司也不怕,但抄袭和多次倒卖剧本对编剧来说是致命性的错误,行业就这么点人,假如事情是真的那盛夏以后在业内就不可能有立足之地了。
现在的盛夏很不一样,自信,大胆,有冲劲,什么都不怕,他的转变一定是有原因的,不止是时间,所以要说了解,尤远根本不了解现在的他。
三年治疗期间盛夏还在玉大读书,毕业的时候正好也出院,物理治疗到那会儿才结束,后续还坚持吃药,定时复诊,早几年复诊的间隔短一些,期间复发过一次,看心理医师写的报告,是工作上遇到的变故诱发的,这些年情况好转了不少,药已经停了一段时间。
每一项单拎出来都让尤远心尖抽疼,然而盛夏一治就治了三年多。
除了治疗报告,还有一些医院的宣传资料,里面夹着一张盛夏和他的主治医师的合照,尤远瞪着照片好半天缓不过神来,当初尼桑一打七发给KK的那张照片,被糊了脸,但细节和这张一样,盛夏骗KK这是女朋友,后来索性让魏晓楠直接替他承认,以至于尤远相信了很多年盛夏有过女友,从来没想到过,这竟然是他的医生。
尤远听得眉头紧锁,还是坚持道:“盛夏不可能做这种事,让人仔细查,合同是不是真的,笔迹公章都鉴定,联系法务跟进这个事,暂时把项目停了,但别走漏消息。”
江汀把调查得来的所有治疗报告一股脑都发给了尤远,连着这次项目出问题的调查结果以及项目小组给出的应急处理方案。
治疗报告是江汀通过特殊渠道得来的,虽然出自专业机构,但报告没有温度,只是客观描述事实,报告中的人有血有肉,尤远更在意盛夏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是早就说
海歌精神卫生中心是一家全国连锁的机构,专门治疗精神疾病的,在玉城和烟城都有点,这家机构虽是私立,但口碑挺不错,最拿得出手的就是物理治疗技术。
尤远老实回答:“没看完,看了个大概,怎么了?”
之前他一直隐瞒,支支吾吾不肯说,尤远突然就理解他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确诊患者,他肯定怕尤远嫌弃他不要他。至始至终,尤远的态度他都没有勇气去知道,哪怕试探都不敢,尤远又气又心疼,心疼他这些年吃的苦头太多了而自己一无所知,气也是真的气,气他的不自信和不信任,难道尤远面对他的痛苦,会有别的选择?
尤远看着触目惊心的照片和治疗细节,不论是文字还是影像都让他大受冲击,心里揪着疼,滑动触屏的时候,指尖已经微微颤抖,治疗报告最开头就写得很清楚了,所有物理治疗都是患者自己要求进行的,纯属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