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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桐已经不想与任何复杂的事物纠缠了,不想再付出时间与精力来与身边的一切形成和解。
她只想简简单单地生活。
快乐是很难的事,妥协却很简单。
你不用叫我老师,我只教了你半年,受之有愧。
戚桐笑了笑,优雅又成熟:一日为师嘛。何况老师只教我半年,我却捡回一条命。
兰霆没有问这其中的曲折,眼前的女人和二十年前那个少女已经大相径庭,她的眼睛如海般深邃,让人看不透也害怕去深究。那就停在一个适当的距离就好了。
程练兰霭她终究不同,戚桐道:我们都希望她过得好,所以她直视他的双眼,如同看穿一切:老师想过没有,自己是救赎呢,还是深渊呢?
兰霆心一沉:什么意思?
戚桐不答,等身上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就去了程练的病房看她。
兰霆在她身后道:谢谢你当年帮我找律师。
不然以对方的势力,他绝不可能只判了十五年。
戚桐只是无所谓地挥挥手。
另一个来看望她的女人据说是个德籍华裔,名字叫Helga?长得很甜美,眼睛却冷的像把刀似的。
兰霆想,为什么女儿的朋友都这么琢磨不透。
再后来那天的小姑娘也来了,而且是常来。他才知道这小姑娘嘴里的姑姑就是兰霭。
唔她认了小姑娘的爸爸当哥哥啊?
兰霆觉得,兰霭真的离他很远很远,他不认识她的朋友,不了解她的工作,她身边没有一件事是他帮得上忙的。
很挫败,也很现实。
***
程练也知道他一直就在门外坐着,但对于她而言好像一把临在脖子上的刀,一直不落下来,让人深感无奈和恐惧。
还不如一了百了。
于是每一个拉开房间门的人,她都紧张地看向他们。
基本上得到的都是一个戏谑的笑容。
以江念为最。
她恶劣程度也就比雨霖铃低了那么一丢丢,还总说自己是大好青年。
他就在门口要不要
不要。
我是说要不要让保安请他走。
程练对她干瞪眼,江念一贯不怎么爱笑的人都忍不住了。
蔼蔼,逗你真的特别有意思,我逐渐理解了雨霖铃。
不要和变态共情,会变得不幸。程练哼哼道。
你这么说,真让我伤心。江念无辜地举起手机,里面赫然就是那绝色脸庞,魔鬼心肠的女人雨霖铃。
程练吓得头发都炸了,差点摔到床下。
江念无辜笑道:她担心你呢,所以我就给她打给电话报平安。
程练在心里呐喊,她担心她什么?担心她还没死吗?
可惜我在港城暂时回不来,不然一定亲自来探望我们蔼蔼。雨霖铃好整以暇道,只是眼里的恶意都要蔓出屏幕了。
程练颤抖着手,把视频电话挂掉了。
阿弥陀佛,希望她能从雨霖铃的手里活下来,阿门。
江念玩够了,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好了好了,我要走了。还会再来看你的。
也可以不用。
江念当做没听见,从包里拿出请帖递给她,三个月后,没死一定要来哦。她恳切道。
程练颤抖着手接了过来。忍不住泪流满面。
江念出去后看着兰霆,露出一个笑容,也将请帖给了他一份。
Das schlechteste Gefühl ist, wenn man nicht weiss, ob man warten oder aufgeben soll.
兰霆接过请帖,虽然听不懂她在叭叭什么,但他想估计是客套话之类的。
谢谢,我有时间一定来。兰霆一本正经道。
江念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离开了。
戚桐来看程练,是让程练最害怕的。
也不是害怕,就是仿佛在面对小学班主任。
我会吃了你?
戚桐笑得越和蔼,程练就越惶恐。
抱歉桐姐,我又让你们担心了
命是自己的,你要糟践是你的事。戚桐淡声道。
程练悻悻的,不敢在她面前狡辩。
可她也不会承认,有一瞬间真的想着死在那个凶手手里也无所谓。
戚桐慢慢叹了一下,转述了和兰霆的话给她听,别怪我多事。
程练认真思考着,问她:桐姐您说的简简单单的生活就是指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把商战对手按在地上摩擦,抽烟酗酒,一言不合就抄人老底吗?
真是好简单的生活。
戚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程练立马缩脖子,弱弱地说:我是病人
牙尖嘴利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