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伦敦那段日子在我看来又孤单又艰难,只有偶尔独自去博物馆的时候,还算是个慰藉。”
晚餐选在了一家临河的餐厅,这时天已经黑了,外面很清冷,对岸人家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还有些小贩在岸边支起了小灯,除此之外几乎看不清其他景物。晚归的乌篷船在河面上缓缓地滑行,船桨隔很长时间才会划一下,拍打着平静的河水,发出“哗哗”的声音。他们要了一间包房,老板在屋子正中燃起一盆木炭,很快就暖意融融了。菜式都是当地的特色,清蒸白丝鱼、红烧蹄髈、冬笋火腿煲、蟹粉年糕,还有几样青菜豆腐做的素菜。宋琦招手叫了一壶店家自酿的黄酒,隔水温过,给每个人倒了一盅。
卡卡放下毛巾走了过来,在克里斯蒂亚诺对面的圈椅里坐下,温过的酒香沁人心脾,琥珀色的液体正中躺着一颗青梅,看起来确实诱人。卡卡端起杯子冲他一笑,“好吧,陪你喝。”
克里斯蒂亚诺也端起杯子,和卡卡碰了一下,“我真喜欢这个地方,喜欢这个夜晚,喜欢和你在一起。”
时令已是冬至,园子里很安静,柔和的阳光下只有偶尔一点微风经过,每一棵树都显得又安静又矜持。池塘里的水是深绿色的,像一大块微微透着寒意的碧玉。卡卡把手撑在麻石砌的栏杆上,转过头对克里斯蒂亚诺说:“你们以前每次来中国都没来过这里吗?真的很特别。”
“哦?”克里斯蒂亚诺饶有兴致,“以前没怎么听你说过。”
卡卡低头笑了,旋即故作严肃地站直身子,“都老夫老妻了,不要总这么肉麻。”
“这张床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老板娘居然会说几句英文,“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房间了。”
离开拙政园,他们又驱车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下车四望,满目都是小桥流水,窄窄的河岸两旁是绵延的民居,青瓦白墙,十分秀丽。宋琦带着大家走进一家家庭旅店,和柜台前的老板娘打过招呼,投宿下来。冬天的客人不多,屋里光线又昏暗,老板娘只是凭借身形知道客人里有两位是外国人,倒也见怪不怪,简单看过证件之后,就领着他们上了二楼。二楼中央是个小小的过厅,四面通向四个不同的房间,卡卡和克里斯蒂亚诺进了其中一间。
克里斯蒂亚诺愣了一下,有些不甘心地叹了口气,也只好抓着卡卡的手站了起来。
克里斯蒂亚诺微微一笑,走到床边,掀起帐子,在铺着蓝印花布床单的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下,手枕在脑后冲卡卡意味深长地眨眨眼睛,“住这样的房间,真让人盼着天快点黑。”
“要小心,这酒入口很甜,后劲很大。”宋琦提醒他。
屋子里依然是素雅的白色,顶上垂下棉纸做灯罩的吊灯,窗户正对着河岸。屋里放着木制的茶几、圈椅和梳妆台,最特别的是,靠墙那儿还放着一张木制的大床,差不多有两米多高,三面合围,还覆着顶,眼睛可见的地方,全雕满了精致的喜鹊梅花图案。供人上下的那面悬着雨过天青色的缎面帐子,上面绣了些花鸟。
“怎么?晚餐没吃饱?”卡卡身上裹着浴袍,一边还在用毛巾擦头发,沐浴后的皮肤又红润又清爽。
这时外面天更黑了,不少习惯早睡的人家已经熄掉了灯,气氛更
晚餐接近尾声,克里斯蒂亚诺叫来老板结账,打包了一壶酒带回去,还买下了用来温酒的加热器。老板一高兴,又送了他们泡酒用的梅子、几样点心和自家做的风干栗子。
“那倒是。”宋琦点点头,“来之前卡卡先生就跟我说过,你们只想不被打扰地过个悠闲的假期,一切自由最好了。”
“没有。”克里斯蒂亚诺摇摇头,“那么一大群人,吵吵闹闹的,来这里只怕也是煞风景。”他转头看卡卡,他的头发被风吹起了一点,长长的睫毛下是沉静的眼神,“这种地方,还是该和你一起来。。。卡卡,你也像一幅画。”
克里斯蒂亚诺没有再说话,只是加大力气捏了捏卡卡的手。
“无所谓啊,反正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两天,也没有特别的安排,对吧?”
卡卡却似乎没听懂他的暗示,只是走近床边微笑着把他拉起来,“还约了宋琦他们俩一起吃晚饭,你别磨蹭了。”
回到房间,克里斯蒂亚诺先去洗了个澡,待卡卡洗完澡出来,他已经把酒温好,把点心在白瓷盘子里摆好了。
“哎呀,这酒真不错,甜甜的。”克里斯蒂亚诺爽快地一饮而尽。
克里斯蒂亚诺谢过老板娘,转身进了屋,卡卡已经站在窗口看风景了。见克里斯蒂亚诺过来,颇为得意地说:“建议来中国没错吧?”
“我知道你肯定吃饱了,那盆蹄髈一多半都被你消灭了。”克里斯蒂亚诺好笑地看着他,“我当然也不饿,只是实在喜欢这个酒。快过来吧。”
有时候一大张画纸,只在角落里画着一点景物或者一点花鸟,表达的却是作者内心的孤寂。其实我也不大懂,但我觉得很有意思。看那些画,就像和作者在交谈,不过他们也不会明说什么,只是让你慢慢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