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绯燃自憋涨的痛意中悠悠转醒,脑海里一片昏沉。这时,一股带着rou味的香风拂过,本已辘辘的饥肠又开始叫嚣。
是了,昨天晚上那个男人似乎折磨了她很久而她肚中的老鼠恐怕也早已消耗殆尽。
眼前的模糊尚未散去,一抹人影蹿到她身前。
嘿嘿,小姑娘,看我给你留了什么?那人持着用木棍穿固的烤鸡,在陈绯燃面前晃来晃去。
老爷爷,你是陈绯燃自母亲离世后便孑然一身,在城中讨饭更是受尽白眼,哪里来了个给她送饭的大善人?她这边还满满疑惑,那老头却似乎认识她好久的样子,自顾自笑眯眯摸她乱蓬蓬的头。
我呀是神仙派来的,来这俗世解救受苦受难的小姑娘,瞧,神仙专为你烤的rou,是不是馋哭了?那老头一身粗布衣裳,鞋子还溅了不少泥点,委实不像什么布施行善的有钱人。不过他脸庞饱满,满面红光,慈眉善目的也不大像居心叵测的坏人。
于是陈绯燃开诚布公,我虽只有十五,却也不是什么相信神神鬼鬼的小孩,若是和我有关的,便与我直说,不必这样拐弯抹角。
那老头这样吃瘪,被个小女孩不客气地顶撞,也没什么不虞。反而越发积极地将烤鸡塞到陈绯燃手里,看着她开吃才说:我从何处来、办何事,委实不便和你说,不过只要记住我不害你便是。只是,吃完了饭,务必去峨眉山麓一个叫太吾的村子。
陈绯燃道:我生于青州长于青州,父母亲戚也尽是青州人士,为何要去那太吾村?
老头却一洗嬉笑神色,双目竟带些凝重,只看着庙外道:世间纷扰数不胜数,人情世故避无可避,天意如此,便是缥缈如水月,芸芸众生也只有生受。那人让你去,便自有去的道理。
你既这样说了,可知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你这娃娃聪慧的很,倒是省了我一番口舌。老头不住捋着修剪得当的长髯,浮出赞叹的笑,不过也不必急于一时,等你把伤养好再说。
一老一少修养了半日,日头渐渐西沉。陈绯燃用了那人留下的大活血丹,胯间疲乏倒是好了许多,人也显得Jing采奕奕。她身无分文,连个带得走的家当也没有,走的时候便分外潇洒。
倒是那老头不知从何处摸出一锭金子、两锭银子,十来份晒干的rou饼,裹在素布包裹里要她一并带走。虽与这老人不过相识半日,陈绯燃却很感激他的和煦温情,要远走时竟然也生出一丝留恋不舍。
老头子将她推出庙外,朝她笑着挥挥手,你若到达太吾村,我两便有重逢之时。盘缠要好好装起,切勿露富,莫叫他人暗算了。
陈绯燃应了一声,捏紧肩上的包裹,离开了夕阳下泛着柔和金光的小庙。
不过一夜,她平静的生活却屡屡掀起波澜。如今,山水重重,承载着许多回忆的青州,终究还是要说再见了。
不知道等待着她的峨眉太吾村,又会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