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染在陆峥那儿吃了大亏,手臂骨折痛得撕心裂肺还是其次,更丢人的居然是在两个小孩儿跟前颜面尽失。
她楚楚可怜地跑到陆逊那吹耳旁风,老公,没人管得住小峥了,我提醒他注重学业,别成天吊儿郎当地玩乐,他倒好,发起疯来连我这长辈都打......
陆逊脸色越来越沉。
李染抱着自己差点被卸掉的胳膊,拿受伤的显眼部位往陆逊眼前凑。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自从来到陆家,是一直把小峥当成自己儿子疼的,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不是,老公,他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陆逊就陆峥一个儿子,如今陆家的产业遍布整个C国,资产上百亿,他撒手人寰,整个集团就落在陆峥手上,陆峥要是纨绔乱来,他打下的江山不就毁于一旦?
佣人把陆峥叫来,陆峥毫无惧色地直直立在书房里,陆逊见他毫无悔意,霎时怒不可遏:混账狗东西!
陆峥发出很轻的冷笑,紧攥双拳:我是狗东西,那爸你怕是被好色蒙了心。
还敢顶嘴!陆逊额头上青筋暴跳,重重踹他一脚,抓起戒尺往他背上猛抽,我就是太惯着你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
一下、两下、三下
戒尺打在皮rou上的次数,多得数不清了。
大热天,人身上衣服薄薄一层,陆峥跪在地上,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闷哼着,被抽得皮开rou绽,咸咸的热汗浸在伤痕里,每一秒都难熬的刺痛。
陆逊下手没有留情,而他,也偏不求饶。
陆逊打到最后Jing疲力竭,戒尺已经打断三根,他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他拄着拐杖,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陆峥,你给老子好好反省!
陆峥语气冷冽又嘲讽,撑着地面要站起来:那女人先惹我,我没做错。
陆逊恼怒不已,一拐杖狠狠地抡到少年没块好rou的背上,陆峥体力不支,嘭地重摔在地,陆逊沉声吼道:那就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去跟你阿姨道歉!
她做梦!陆峥眼黑如浓墨,他嘴角抽搐,我跟她道歉,凭什么?
两鬓斑白的陆逊差点被独子气昏过去,他脸色铁青地抬起拐杖就要往少年固执的脸上抽,门外的几个佣人吓得魂飞魄散,怕少爷被活活打死,冲过来抱住老爷子,忙取走他的拐杖,给他顺气,说着各样顺耳的好话,好生扶着他往卧房去。
陆逊一离开,原本同佣人一起扒在外边听的秦瓷这才飞快地奔到他面前。
陆峥脸色惨白,背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秦瓷皱着一张小脸,吓得直掉眼泪,哥哥,你是不是很痛?
陆峥趴在地上,身体不像自己的,四肢使不上一点气力。
他想抹她的眼泪,豆大一颗直往他脸上坠落,啪嗒啪嗒,听得他心烦意乱:哭什么,搞得像要死人?
陆峥跪在她旁边,费力地想要抬起他,心疼地问:你流了好多血,去医院好不好?
不去,我讨厌医院。陆峥摇摇头,倾身倒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虚弱地拧眉,你叫人...把我抬到房里去。
好、好....我现在就去。秦瓷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回地上,抽抽嗒嗒地转身出门找修剪花草的张妈。
陆峥松口气,缓缓闭上眼。
小家伙,才来多久呢,该被吓傻了吧。
不知怎么,有点心疼她。
刚死了爸,妈也嫌弃她。
真可怜。
静了会儿,背上痛格外清晰地袭来。
浑身发热,一阵燥一阵凉,头昏目眩。
他抿抿唇,意识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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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峥在床上趴了三天。
秦瓷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卧室,为他端茶倒水,喂他吃饭,直到他能够下床。
他苏醒后,清冷的眼睛盯着她,薄唇微张,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没吓到你吧?
我家这情况,没吓到你吧?
许多年后,秦瓷仍旧忘不了那句话,忘记不了自己内心被柔情充盈的怦然与悸动。
后来想,也许那就是情窦初开吧。
当时的她,刚踏进完全陌生的陆家,这个家里的男主人不苟言笑,女主人Yin阳怪气,唯独陆峥,面冷心热,关键时刻挺身出来保护她,甚至不惜同他继母作对。
令她不可思议的是,她能够来到这里,还是陆峥开的口。
她想,无论是心血来chao或是真心实意,她都非常感激。
因为那时候的她,的确已经走投无路。
那年,她十岁,他虚岁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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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珍珠~